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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2部分

但沒有人會不注意他。

他說可惜晚了的時候,卻有著極強的諷刺意味,因為這句話,裴矩也說過。好飯不怕晚,但是心機之爭,晚就是敗,敗就是死!你晚想到半分,都是關係極大,裴矩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竇建德血都快吐完,虛弱道:“我明白了。”

裴矩嘴唇蠕動,也想說什麼,可終於還是忍住。他當然也明白了,楊善會先襲他裴矩,再暗算竇建德,兩面不討好,所作所為,實在讓人費解。但楊善會卻是李玄霸,所有的事情無需解釋。這兩方勢力還在角逐不休,甚至干擾李唐出兵,李玄霸翦除這兩方領軍人物,阻力不攻自破。

李玄霸望著竇建德,眼中多少帶著憐憫之意,“你明白了什麼?”

竇建德雙眸無神,真正的油盡燈枯。他老了、疲了、倦了、傷了、痛了,再加上護體之功已破,所以他要死了。

可臨死前,他總要問個明白,這或許就是臨死之人的悲哀。但千言萬語,又一時間不知如何問起。終於道:“你不是楊善會?”

這個問題很可笑,在場卻無人笑,那些死士也停住了手,他們是為楊善會拼命,但是突然現自己效忠的換了個陌生人,心中的彷徨詫異不言而喻。

竇建德顯然和楊善會有聯絡,所有的人已明白。因為方才楊善會對裴矩反噬,竇建德竟然一點詫異都沒有。

此中亂局,錯綜複雜的關係,卻少有人整理的明白。

幸好李玄霸明白,他思路一直都很清晰,所以他答出了竇建德未問完的問題,“我不是楊善會,我不過是用了一年左右的時間,模仿楊善會這個人,我甚至扮成一個死士去跟隨楊善會,琢磨他的一舉一動。”微笑的望著裴矩道:“你顯然不如我熟悉楊善會。”

竇建德失神道:“我也不如你瞭解楊善會。”

李玄霸用了一年的時間模仿楊善會,用了一天就取得了最後地成功!可這種魄力、忍耐和心智,又有哪個能做到?

裴矩聽到李玄霸的解釋,沒有憤怒,冷漠道:“八十歲的老太婆倒繃兒,我輸了,這次心服口服。”

李玄霸眼中有了敬佩之色,“天涯,我最佩服你的就是這點,輸了也好、贏了也罷,總是如此地灑脫釋然。”

裴矩道:“不灑脫能如何,難道要大哭一場,讓你高興?”

李玄霸沉默半晌才道:“你和楊善會早有聯絡,我知道。我也知道,你遲早會找楊善會。”

“所以我開始詐降算計竇建德,你就喬裝楊善會算計我?”裴矩落寞道。

李玄霸又想了半晌才道:“我不想算計你,只想借力而為。我知道你在算計竇建德,我要掌控河交之地。巴蜀先機已去,若是河北再失,顯然再難迴天。我不想對付你,但是我必須除去你,不除你,我地計策終不能行。”

他這句話說的有些古怪,裴矩如斯聰明,卻是一聽就懂。李玄霸所用之法,其實和他所用都是大同小異,太平道之人最擅長的並非攻城拔寨,而是借力打力,順水推舟。李玄霸本來的用意是取河北,為關中出兵謀求先機,但談何容易?以裴矩的驚天之計,尚等了許久,李玄霸自知這點不及裴矩,是以索性錦上添花,助裴矩成事,然後在關鍵時刻出手,取得勝果。裴矩算計這久,最終還不過為他人做了嫁妝。

裴矩突然笑了,笑地極為開心,李玄霸對他,總是不失謹慎,小心問道:“裴矩,你笑什麼?”

“我笑我籌劃了驚天一計,結果成全了蕭布衣。我又籌劃了翻身一計,結果成全了你。”裴矩淡淡道:“這也很好呀。很好!想天下之大,我兩計成就了兩個霸主,豈不妙哉?”

他語帶深意,李玄霸望了他半晌,搖頭道:“一點都不好。若沒有你的計策,就沒有蕭布衣地今天,說不定天下早已一統。”

“一統又能如何?不過是改朝換代,換個皇帝,週而復始的愚昧罷了。”裴矩仰望蒼穹,“這世上只有一人瞭解我的用意,那就是張宗主!”

張宗主就是張角,裴矩說及張角的時候,臉上落寞中夾雜了敬仰。他本來斷了一手一足,臉上又被竇建德劃了一刀,形如厲鬼。可仰頭一望,竟讓人有種飄逸之感。

裴寂的飄逸之氣,已刻在骨頭裡,無論成敗!

李玄霸不語,看似不想在這個問題上討論。東都那個多病意氣的高手,過了多年,變地病好沉凝,但骨子裡面的驕傲不改!

或許他認為裴矩說地正確,或許覺得無謂,但於事無關,他不想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