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三姐妹都以復國為己任,聖上當時收留宇文箐,可說是冒著殺頭的危險,不過……聖上重情重義之人,也是難免。”
李淵苦笑道:“朕當初並沒有你想像的那麼高大。宇文箐到了我家後,我可說是天天如履薄冰。這件事除了我和竇後,只有個老女僕略知一二。當初我連你索性都瞞過,只是怕惹殺身之禍。”
裴寂道:“聖上合該如此,可宇文箐玄霸有什麼關係呢?”
“宇文箐當初懷了身孕。”李淵道。
裴寂一驚,“難道玄霸是……”他不敢猜下去,李淵沉聲道:“不錯,玄霸是宇文箐的孩子,她為了避禍,這才找到竇後,而不是要找朕。你也知道,當初竇後恨不是男兒,替舅父復國,見到宇文箐前來,當然是毫不猶豫的收留。我在家中根本沒有什麼決定能力,只能幫她隱瞞。竇後收留了宇文箐,兩人都懷身孕,各產一子。當時風聲甚緊,宇文箐身為叛匪之首,蠱惑作亂,文帝對她早就下了必殺令,宇文箐只怕沒有能力養大兒子,竇後這時候又出一計,說不如說她生下個雙胞胎好了,讓玄霸暫時認她為孃親,也免了以後得惶惶度日。宇文箐窮途末路,為了兒子著想,就同意了竇氏的建議。”
裴寂明白過來,“所以竇後生下了世民、宇文箐生下了玄霸,卻對外宣稱是雙胞兄弟?”
李淵點頭道:“正是如此!所以別人都覺得奇怪,為何這雙胞胎長的不像,而且體質相差太遠。我也只能解釋玄霸是病的那個模樣,只因世民是平平安安的出生,宇文箐卻連年奔波,躲避追殺動了胎氣,玄霸生下來就是體質極弱,太醫甚至說,他活不了多久。”
裴寂心中感慨,“當初竇後可說是極為冒險,若訊息走漏,只怕聖上真要被牽連。”
“豈止牽連,只怕要被誅殺九族的。”李淵苦笑道:“試問這種情況,我如何敢對任何人洩露半絲訊息?所以這件事一直瞞在心中,除了竇後和我,再無第三人知道。”
裴寂想當初照顧竇氏、宇文氏的人呢,轉念一想,並不發問。
李淵又道:“當初竇後要丟掉元,其實還仗著玄霸救他一命。”
裴寂不解道:“玄霸當時還小,有什麼能力救元吉的性命呢?”
李淵道:“我當時苦苦哀求,竇後就是不肯留下元吉。我被逼無奈,就對竇後說,別人的兒子我都可以留下來做兒子,為何我自己的兒子就要送命呢?竇後聽到這句話後,才讓人將元吉撿了回來。”
裴寂有些好笑,又覺得悲哀,可如何敢笑?只能嘆道:“聖上也是迫不已了,可是……玄霸自從跟了聖上後,很為聖上著想,聖上為何對他……頗不信任。”
李淵嘆道:“養虎為患,反受其害!當年竇後看出我提心吊膽,對玄霸一直不喜,是以逼我立下重誓,要對玄霸視同已出,她也對元吉和親生兒子一樣,若違此誓,不得善終!是以元吉只知道自己被棄過,卻並不認為非竇後所生,只因為竇後自那以後,對他很好。”
裴寂嘆道:“竇後為了玄霸,真的算是用心良苦,她對宇文家,可說是仁至義盡,那宇文箐呢?”
李淵冷哼道:“那女人真的天生骨,不過蒼天有眼,她一路奔波,生下了玄霸就一直病怏怏的起不了床了……後來,也就死了,”
裴寂見李淵對宇文箐如此厭惡,也不多說,一時間心緒如潮,不知從何說起,
李淵道:“我本來以為玄霸必死,沒想到宇文箐竟然神通廣大,居然請來了行蹤飄忽的孫思邈給玄霸看病。可不知為何,她不讓孫思邈為自己看病,或許孫思邈也醫不好她的病吧。後來宇文箐不等李玄霸記事後就死了,玄霸卻活了下來。我本來一直想瞞他,可沒想到他不知為何,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
“是不是竇後告訴他的呢?”裴寂問道。
李淵緩緩搖頭,“不是,竇後那時候已知道只要文帝在位,北周再無復國的可能,為玄霸著想,並不對玄霸說起當年之事。”
“說不定是宇文箐留下了書信。”裴寂猜測道。
李淵有些贊同,“的確有這個可,可事情已無關緊要。玄霸知道了身世後,已是文武雙全,習得一身高明的武功,我當時並沒有多想,反倒有些欣喜。玄霸不但學會了高明的武功,還對天下大勢侃侃而談。以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他為救李家詐死,然後暗中連施巧計,助我奪取關中,平定河東。”
“那聖上為何對他不滿?難道襄陽一敗,真的這麼嚴重?”
李淵嘴角抽搐,眼中露出沉沉之意,一字字道:“只是襄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