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603部分

那槊頭已擦他的肋下而過,火辣辣的痛。羅士信大怒,“你是誰?”

那人一槊擊空,嘆口氣道:“羅將軍果然身手不凡,劉將軍說……”他話音未落,又是一槊擊出去,極為急勁。羅士信這次並不中招,鐵槍出手,一槍竟然刺中了樂頭。

槍樂抵在半空,火光四濺。暗夜的火花照出了那人的面容。羅士信見到那人的一張臉,剛毅果敢,失聲道:“你是裴行嚴?”

槊沉槍弱,羅士信竟然一槍抵住馬槊,並不示弱。那人心中暗凜,沉聲道:“你們攻上去,我來對付此人。”他喝令一出,身後眾人已向山腰處攻去。那人這才喝道:“羅士信,你數姓家奴,背叛張將軍,我裴行儼今日要替天行道,會會你這無信無義的叛將!”

羅士信手雖還穩,心頭卻是如受錘擊。那一刻,只覺得天昏地暗,回想一生,不知是何滋味。

暗夜中,他張張嘴,回應的聲音沙啞而又無奈,痛楚且有不甘。

“好,今日你我一戰,不死不休!”

第五百二十二節 絕殺

羅士信其實早想死,自從張須陀死後,他認為自己就已死了。

他有苦,但是他並不說。

他叛逆,但是不知道對抗的對手。

他四處流浪,居無定所,因為他心中早已千瘡百孔,並無休憩的港灣。他一直以為,叛逃了太平道後,會受到師門的追殺,他更希望死在師尊的手上,一了恩仇。

死並不可怕,可他怕死的不明不白。

他想見師尊,想死之前問個明明白白,可他發現,天大地大,師尊卻已無從尋覓。原來他的一切錯處,都是不明不白,稀裡糊塗。他這一生,充斥著失敗,他想要爭勝。他遇到了竇紅線,他得到了竇建德的信任,他這一生,被人輕視、誤解、鄙夷、收買和拉攏,但是對他信任的兩個人,除了張須陀,就是竇建德。

士為知己者死,剩餘的日子,他為了竇建德而戰,為紅顏而戰。他治軍嚴格,賜罰分明,兵士卻都怕他,因為他不但對兵士苛責,對自己亦是如此。

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的說話,不想觸動他的忌諱。

沒有人再提張須陀,可不提,不意味著曾經不存在。

張須陀雖死,也如浪花一朵,淹沒在歷史的滾滾洪流之中,少有人記得,可在羅士信心中,早刻入了骨,寫入了血。

裴行嚴說出張將軍三個字的時候,羅士信腦海一片空白,突然再次萌生了死意。一個人活著,只因為他有希望,他回首一生,陡然發現,滿是傷痕,一錯再錯。

能死在裴行嚴手上,也算死得其所。羅士信想到這裡的時候,已然出槍。一槍三分,分刺裴行儼的咽喉、胸口和小腹。

招式虛虛實實,羅士信藉助內勁催槍,震顫槍桿,這一槍,不知殺了多少盜賊流寇,西梁兵士。

這一戰,當初在鵲頭鎮就應該分出勝負,今日再決,已晚了多年!

多年的滄桑落寞、不甘憤凝聚在這一槍之上,羅士信這一槍刺出,如笛悲奏,殘雪飛凌。他沒有輕視裴行嚴,甚至可以說有些尊敬。裴行儼百戰成名,身為蕭布衣手下第一猛將,無論如何,都是他應該尊重的一個對手。

既然如此,他當竭盡全力一戰!

活,既然不能轟轟烈烈,死,當求盡力而為!

裴行嚴見一槍刺來,瞳孔爆縮。他斜錯一步,長槊在手只是一揮,憑空捲起泥沙碎石,可槊頭斜刺,已點中羅士信的槍桿。

“當”的一聲響,鐵槍盪開,招式已破。

羅士信出招虛虛實實,裴行嚴破解大開大磕。二人一走偏鋒,一走正宮,性格相反,招式也是迥乎不同。

這一招極快、極巧!就算羅士信都難以想像,丈八的長槊在裴行嚴的手中,宛若花針一樣靈巧。

可花針再轉,裴行嚴一聲大喝,挺槊擊出,一道寒光有如匹練,直若催山拔嶽,銀河倒瀉!

裴行嚴這招簡單,凝練,並不花俏,可聲勢威猛之極,帶起無邊殺氣。這一招擊出,他根本不考慮後路,他只考慮進攻,因為他不信羅士信能接下他這一招。

他多年苦練,從不懈怠,這一槊擊的是威勢,擊的是正氣,擊的是那疆場百戰,不可一世的霸氣。

這一招就叫做,氣壯山河!

羅士信果然不敢接。他饒是剽悍,卻也不敢如方才一樣正櫻其鋒。山河之下,他人顯的卑微無比,望見裴行嚴那不可一世的氣勢,羅士信甚至有些自卑,因為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有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