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你吉言吧。”蔡琰嘆口氣,想想還是叫了個護衛去州牧府把他們的行程朝荀攸備報一下。
收留甘倩的極品親戚家住成都城外不遠處的村落中,他們家裡有幾畝田地,看起來雖然不是很富裕,但也算是中等偏上的小康家庭。路上沈嫻詳細地向蔡琰詢問了那家人的情況,得知他們之所以敢這麼囂張,是因為那妄想娶甘倩當填房的地痞他舅舅在成都當縣丞。
“呦呵,還是個當官的啊,怪不得這麼囂張。”沈嫻冷笑道:“看姐姐今天扒了他的官皮!”
蔡琰說道:“你查清楚再免官啊。”
“放心。”郭嘉笑笑:“單憑那縣丞包庇他外甥故意打死人不償命,就夠辦了他的,更別說那戶人家多年橫行鄉里致使百姓怨聲載道。”
“我倒不擔心這個,證據確鑿沒得抵賴。”蔡琰皺眉:“可那縣丞的家族在蜀郡頗有勢力,主公新任州牧,若不能與那些豪強士族搞好關係,怕是以後有些事情會很難辦呢。”
“說到士族,潁川荀氏就是這大漢朝最顯赫的世家之一,文若把荀氏全族遷到益州避禍原本就是在表明態度。”郭嘉似笑非笑地調侃道:“況且益州根本沒有什麼太大的家族,那些地方豪強也被劉君朗打壓的差不多了,有你家公達鎮場子,還有什麼好怕的。”
郭嘉說的很有道理,若是沈嫻有心想扶持荀家在益州當大頭,荀家也意屬沈嫻,雙方互利互惠,再有荀彧和荀攸居中周旋,的確要比去跟益州那些擰巴來擰巴去的地方豪強們打交道要事半功倍得多。
可是……
“荀氏既為大家族便該明白一個道理,雞蛋不應放在同一個籃子裡。”蔡琰想了想,還是低聲道:“如今亂世紛爭,群雄並起,幽州有公孫家,冀、揚二州有袁家,兗州有曹家,還有徐州陶恭祖、荊州劉景升、關中呂奉先和西涼馬壽成等等,如此之多的選擇,荀家到底為何在嫻兒連一州之主都不是的情況下挑中了她?難道當真是慧眼獨具,就是看出她能一平天下?還是說荀氏家大業大,所以不怕算錯一步滿盤皆輸?”
沒想到蔡琰會直白地說出這種話,郭嘉微微一怔,但很快他就將自己片刻的失態遮掩過去,漫不經心地說道:“我怎麼會知道?你不妨去親自問問公達?至於雞蛋分籃裝……友若不是在袁本初那裡嗎?”
這話看起來沒什麼不對的地方,荀彧離開了冀州,但荀諶還留在袁紹那裡,大概算是荀家分雞蛋的行為之一。可與孤身一人窩在汝南派中的荀諶相比,舉族跑來益州的荀彧顯然分量更重一些,也就是說,袁紹只是荀家最後的退路,但沈嫻卻是首要選擇。
蔡琰還未回答,郭嘉便話鋒一轉,輕輕笑道:“不過……你當真不知?”
蔡琰勾起唇角。
蔡琰只不過是借這話題試探郭嘉一番,她當然知道荀家為何選擇了沈嫻。袁紹看似家大業大好混日子,但他麾下根本就是一筆混亂不堪的爛賬。袁紹自己是汝南人,自然不會虧待汝南派;入主冀州時又爭取到了冀州世家的大力支援,戰後自然要對其褒獎;然而同樣出力的潁川一系卻並未得到應有的待遇,這讓潁川派很是不爽。正巧此時荀攸一封信送來,荀彧一看,再跟家裡人合計合計,反正繼續待在冀州也沒什麼發展的空間了,得,跳槽吧。
而且就像郭嘉說的那般,益州的世家門閥並不如其他地方那麼高,大多數都只算寒門豪強,還被劉焉先一步打壓得差不多了,沈嫻在拿下益州後又幹掉了豪強代表賈龍,所以現在的益州奇蹟般地呈現出一種無世家門閥控制的狀態,權利基本全在沈嫻手裡,就看她要怎麼分配。
沈嫻當然也可以不要世家,只著重培養屬於自己的寒門人才,好處是這種人沒有家族的牽絆,會對沈嫻忠心耿耿;壞處是很多資源都積累緩慢甚至無法積累,畢竟短時間內培養起來的人才如何比得過世家大族幾十年幾百年的底蘊沉澱呢?
寒門和士族是兩種彷彿永遠都難以平衡的勢力,如何在兩方當中尋找一個恰巧適合的點,大概是很多人想破了腦袋也不得要領的煩惱吧?
沈嫻跟甘寧邊走邊鬥嘴,時不時還拉無辜的張繡躺一下槍,這三個走在前面的人完全不知道郭嘉和蔡琰已經就一個很嚴肅的問題交換了彼此的意見,至於究竟有沒有達成共識,那就只有他們兩人才知道了。
同樣的,專注於討論某件事情的蔡琰和郭嘉也沒想到,他們只不過是說了幾句話的功夫,沈嫻、甘寧和張繡竟然真的把正常的接人行為計劃成了搶劫。
“等下到了那家,”沈嫻興奮地規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