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來。
“不,不,”他說,這種突如其來的猶豫,在充滿愛情的心裡是經常會有的,“不,我將忍受痛苦,犧牲到底。況且,她不是能作主支配自己的行動嗎?她知道可惡的雷米為她編造了怎樣的一套謊話嗎?喔!我恨的是他,是他一個人,是讓我相信她什麼人也不愛的他!不過,也還得講句公道話,難道這個人有義務向我,一個他不認識的人,洩露女主人的秘密嗎?不!不!我的不幸是確實無疑的,在我的不幸中最糟的一點是這種不幸是我一個人造成的,我沒法把這個沉重負擔丟給任何一個人。對這不幸說來還缺少的,是真相的徹底揭露,是瞧著這個女人跑到兵營,用她的雙臂圍住一個紳士的脖子,對他說:‘瞧瞧我受了多少苦,你就知道我多麼愛你,’好吧,我就一直跟她到那兒,我將看到我不敢看的事,我將因此而死,這樣倒可以省掉火槍和大炮的事了。唉!您是知道的,我的主!”亨利感情激動地補充說,他的心靈充滿宗教情緒和愛,有時候在他的心靈深處會有這種激動的感情,“我並沒有尋求這極度的苦痛,我願帶著笑容走向經過慎重考慮的、平靜的、光榮的死亡;我願倒在戰場上,嘴邊呼喚著一個名字,就是您的名字,我的主!心裡珍藏著一個名字,她的名字!您不願我那樣去死,您要我接受一個充滿辛酸和苦楚的絕望的死:我感恩,我願接受!”
隨後,他又回憶起他面對那座無情的房屋度過的那些痴情等待的白天和焦慮不安的夜晚,覺得除了啃齧著他的心的這個疑竇以外,總的說來,他的處境並沒有在巴黎時那麼悲慘,因為他有時還能見到她,還能聽到他從來沒有聽見過的說話聲;他跟在她後面走,從心愛的女人身上散發出的那種濃郁香氣,會夾在微風中吹過來,輕輕拂著他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