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我把它從您那兒縮回來,可是現在……”
“現在?”
“現在我把它伸給您。”
埃爾諾通那樣順從地在手上吻了一下,這隻手立刻又抽了回去。
“您看得很清楚,”年輕人說,“又是一個教訓。”
“我做錯了嗎?”
“您確確實實讓我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害怕最後的結果將是把熱情扼殺。真的,我將繼續跪著崇拜您,但是我對您既不會有愛情,也不會有信任。”
“啊!我不希望這樣,”夫人眉開眼笑地說,“因為您會成為一個愁眉苦臉的情人,我可要事先通知您,我可不喜歡這樣的情人。不,要保持自然,要保持您的本來面目,您必須是埃爾諾通·德。卡曼日先生,而不是別的什麼。我有我的怪癖。啊,我的天主!您不是說過我美麗嗎?凡是美麗的女人都有她的怪癖。要多多地尊重它們,也要藐視其中的一些,尤其不要害怕我。當我對太興奮的埃爾諾通說‘冷靜點’的時候,希望他注意我的眼睛,不要注意我說話的聲音。”
她說到這兒,站了起來。
真險啊!重新又發狂的年輕人把公爵夫人已經抱在懷裡,她的面罩有一瞬間擦到了他的嘴唇,可是就在這時候,她證實了她說過的話的深刻真實性,因為,她的眼睛透過面罩射出一道像暴風雨前的陰森可怕的預兆那樣的冷冷的白光。
在這道目光的緊逼下,卡曼日的兩條胳膊鬆開,他心裡的那股火也熄了。
“啊,”公爵夫人說,“很好,我們以後再見面。您確實叫我喜歡,德·卡曼日先生。”
埃爾諾通鞠了個躬。
“您什麼時候有空?”她隨隨便便地問。
“唉!很少有空,夫人,”埃爾諾通回答。
“啊!是的,我懂,這個差事很勞累,是不是?”
“什麼差事?”
“您在國王身邊乾的那個差事。您不是陛下的一名什麼衛士嗎?”
“也就是說,夫人,我參加了由紳士組成的一支隊伍。”
“我想說的正是這個意思,這些紳士,我想是加斯科尼人吧?”
“是的,全都是,夫人。”
“他們有多少人,有人告訴過我,我忘記了。”
“四十五名。”
“這個數目好奇怪。”
“它一直是這樣。”
“是經過計算的嗎?”
“我不相信;是碰巧得出的這數目。”
‘您說,四十五名紳士不離開國王嗎?”
‘我並沒有說過我們不離開陛下,夫人。”
‘啊!對不起,我相信我聽您說過。至少您說過您很少有空。”
“這倒是真的,我很少有空,夫人,因為白天陛下出門或者去狩獵,我們要值勤,晚上又禁止我們離開盧佛宮。”
“晚上?”
“是的。”
“天天晚上?”
“幾乎是天天晚上。”
“譬如說今天晚上,如果禁止您外出的命令把您留住了,您看會發生什麼事!我等著您,卻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阻止您來,難道我不會認為我的主動接近受到了蔑視嗎?”
“啊!夫人,現在,為了來看您,我向您發誓,我將冒一切危險。”
“用不著,而且這太愚蠢,我不願意這樣。”
“那怎麼辦?”
“您去值勤。這件事由我來安排。我經常有空,而且我的生活完全由我自己支配。”
“啊!您太好了,夫人!”
“不過,這件事並沒有完全對我解釋清楚,”公爵夫人帶著討好的笑容繼續說,“今天晚上您怎麼會有空,怎麼會來的?”
“今天晚上,夫人,我已經在考慮向德·盧瓦涅克先生請假,他是我們的隊長,對我很好,沒想到命令下來,四十五衛士全夜放假。”
“啊!下了這道命令嗎?”
“是的。”
“怎麼會有這麼好的運氣?”
“我相信,夫人,是對我們昨天在萬森的一次相當勞累的值勤的報酬。”
“啊!太好了,”公爵夫人說。
“因此,全靠了這種情況,我今天晚上才能夠有幸自由自在地來看您。”
“好,您聽著,卡曼日,”公爵夫人說,她的和藹而親切的口音使年輕人心裡充滿了快樂,“您要這麼辦:每次您相信自己有空,就寫張條子給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