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母,哪怕容錦不曾認祖歸宗。可是世人重孝,不孝已是重罪,更何況這剝皮揎草,揚骨磨灰十惡不赦的弒母大罪!
少主和容姑娘也許不在乎這所謂的名聲,但是她卻不能不在乎,她絕不允許在少主的身上留下一絲一毫的汙點。可是,要怎麼辦?
藍楹抿了唇角,難道真的要她親自動手誅殺琳琅?可是,琳琅是她看著長大的,不說將她看作子侄對待,但那份師徒間的親密卻是實打實的,她如何下得了的?
燕正天微眯了眸子,心裡的得意差點便飛揚而出。
按計劃這個時候燕離和容錦只怕正在巫山雲雨,根本就不可能出來應對。而等他們完事出來,此間事情已了,大局也已定下。
“藍楹……”
燕正天堪堪開口。
一道悠悠揚揚的簫音突如其來的響起。
原本只是簫音隱隱,但很快的隨著簫聲迴旋婉轉,漸漸逼近似乎是吹簫人一面吹,一面慢慢的在走近。而隨著簫聲更近距離的響起,才發覺簫音清麗如鳴泉飛濺,又如群卉爭豔,及至春殘花落一派淒涼肅殺,真真是應了那句“如思如慕,如泣如訴,餘音嫋嫋,不絕如縷”。
不說殿中眾人乍聞簫音突然失卻反應,便是殿外大批圍著宮殿的御林侍衛,也因著這簫聲而怔怔然有種茫然不知所措的感覺。
只有一人,她在聽到簫聲的那一刻,清秀的臉上那對原本陰毒的眸子猛的便綻起驚喜難耐之色,但很快的那抹驚喜難耐又被一種複雜的神色所替代。
萬籟俱靜的殿內響起花千束喃喃似痛似悲似喜的聲音,“是他,他來了!”
燕正天霍然回頭,朝花千束看去,“誰?”
花千束才欲開口,殿外忽的便響起御林軍齊齊的喝聲,“站住,不然格殺勿論!”
燕正天幾乎是下意識的轉身便朝殿外走去。
而另一道身影卻是搶在他前頭,如離弦的箭一般,射身了門外。卻在下一刻看清外面的情形時,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緊緊的揪住了衣角,用力好像要那片衣角扭下來一般。
長芳殿外,皇城之巔,一襲紅衣的藍玉牽著同樣一襲紅衣的如雪衣袂飄飄而來,儘管被侍衛們刀劍相向,但他的優雅卻一如往昔。
花千束緊緊的攥著拳,下頜揚起一道倔強的弧度,貪婪而又絕望的看著如穿花分柳般款款而落的藍玉。
明明隔著那麼遠的距離,但她卻能清晰的看到他清澈如泉,熠熠熠生輝的眸子,看到他長長輕垂的羽睫下淡漠疏離中隱藏著的那抹薄媚明麗的顏色。
“我真傻!”花千束喃喃失語,毫無預兆的眼角突然就流下兩行清淚,“我怎麼就那麼傻……”
沒有人知道她話裡的“我真傻”是指何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一手持簫一手牽著如雪如閒庭信步般走來的藍玉身上。
大紅繡曼珠沙華的華衣被午夜的風吹起,飄逸的袍角,金光閃爍的曼珠沙華,鮮豔刺目的怒紅似是要將這夜給點燃。
離得近了,眾人不由便是長長深吸了口氣,離得遠的時候,他們尚在心中揣度,這人是誰,如何就能將這一身紅衣穿得這樣風華絕代叫人趨之若鶩!而此刻對上唇角微微翹起一抹桀驁不馴似笑非笑的藍玉時,所有人腦海裡只閃過一個詞語“妖孽”!
如雪很不喜歡這些人的目光,當然,她最不喜歡的還是門口那個長得像老妖婆的女人。
她知道大巫長得很好看,可是,這些人看大巫的目光為什麼這麼怪異呢?特別是那個老女人,她總覺得在她那對似悲似喜的眸子裡藏著深深的惡意。
“大巫。”如雪抬頭朝藍玉看去。
藍玉目光輕撇,輕輕了一聲,“嗯。”
“那個老妖婆……”如雪抬手指了門口痴痴纏纏看著藍玉的花千束,輕聲問道:“我不喜歡她。”
如雪說這句話時,兩人已經走到了殿宇前的廣場上,如雪的稚嫩的聲音雖然沒有刻意的揚起,但卻也沒有壓低,又因著四周的寂靜,是故,便顯得格外的清晰,一瞬間入了所有人的耳。
而幾乎是她的話聲才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站在殿門外的花千束。
花千束其實長得並不難看,嚴格意義上來說,她其實算是個美人,臉蛋尖尖,雙眉修長,唯一的缺陷許是因著眉骨太高,給人的感覺顯得刻薄兇狠而少了女子特有的婉約柔和。
她一頭雪白的長髮不束不挽隨意的披在身上,偏生她又穿了一身的黑裙,雪白的發隨意的披散在身後,夜風吹起,長髮如千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