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板上。可是,杜莫也清楚,為了伊涼,我無論如何都要回一趟海魔號。
“到外屋來,我有話說。”沒等我和杜莫看清門口,突然閃現的身影,那個陰森森的女人,已經轉身走開了。
只留下一句哀傷溫婉的話音,像搪瓷碗扣摔到了地上,在我和杜莫的耳朵眼兒裡打轉轉。
“你不用一見到我就笑眯眯,心裡怎麼想,我也清楚個八九分。”我和杜莫剛坐到木桌旁,凋魂門螺便給我來一句。可她,似乎從來沒正眼瞧過杜莫。
這個古怪危險的女人,從來不多說半句廢話,可謂惜字如金,而且,她的每一句話,都像她那天在浴室內抽出的鋒利匕首,直戳進人的心窩子。
杜莫感到很無辜,不由得扭過臉來,朝我看了一眼。他那黑亮的腦門兒上,此刻又滋滿了汗珠兒。凋魂門螺那雙哀傷的鳳眼,彷彿能撕開人臉上的偽裝表情,洞悉別人在想什麼。
第四卷 鬥島 第三百三十四章 … 遲到的小鎮獵手
凋魂門螺這句話,其本意是我挖苦我,她想讓我明白,杜莫對她的敬畏,那種是真切的流露。而我,每次面對她時,表露出來的和善微笑,則是笑裡藏刀,不懷好意。
對這種極具攻擊性,和智慧思維的女人,我自然得識趣兒一點,便拉下假笑的臉,露出冰冷嗜殺的本真面目。
“你這個男人,倒有幾分奇特,看似清風淡雲,心頭卻掛滿千斤塵事。沒有用的,你那雙眼睛,依舊是心靈的視窗,用來出賣給別人的。”
我心中一凜:“這女人到底想說什麼,怎麼突然一反常態地多了幾分囉嗦。”
我不得不承認,每當看到凋魂門螺那雙黑黝黝的亮眼睛,就跟看一個盲人姑娘似的,而凋魂門螺,卻是那種目雖明、心已死之人。”
“那日你見了畫卷中的肖像,為何激動的噴出一股鮮血?你見過畫中這個人?還是與他有幾分恩怨?”
聽凋魂門螺這麼一問,倒讓我想起一些事情,命中水假冒懸鴉時,曾經對我說過,來自緬甸的凋魂門螺,曾經獵殺了命中水承接守護的目標,但這個女人自己,卻被命中水險些打死。
“呼。”我如釋重負地吐了一口氣息,緊緊收縮眉頭,回憶往事似的緩緩說:“在泰國曼谷時,我曾經一位摯愛,慘死在了命中水的酷刑逼問下,當時我很痛苦和憤怒,便找上級將官尋找此人的資料復仇,可是……,就像你那天說的,我被對方誤導了。”
說完,我像揭開了一個陳年心疤似的,異常痛苦地咯咯咬牙。坐在身側的杜莫,一直連大氣也不敢喘,見我說得這麼悲壯,他自己忙趁機抬起胖手,拭了拭額頭的汗珠兒。
凋魂門螺卻不以為然,面無表情地對我搖了搖頭,可又沒說出什麼。
“我知道你,你叫追馬,在東南亞的傭兵階層裡,也算得一個稱為傳奇的傭兵。追殺你的密函之中,你被程式碼為叛逃的‘殺戮機器’。”
說到這裡,凋魂門螺停住了,稍作緩和一下後,又輕嘆了一聲。聽她嘴裡左口一個傭兵,右口一個傭兵,甚是飽含著不屑和輕蔑的口吻。
我此刻,就感覺自己是一個靠搬磚鏟泥,混跡出幾分成就的民工兄弟,有了被她這位哀婉雍容的貴婦尊尊教誨的資格,聽那張嘴閉嘴間,帶出的“你們這些民工”,“你們這些民工”,甚為充滿著刻薄與尖酸。
“我也在東南亞待過,倒是聽說不少交界處的難民,時常遭受清洗領地的傭兵屠殺。殺戮機器,機器機器,得死亡多少手無寸鐵的婦女和兒童,才能給你揚起如此一個威名。在那種地方,殺成千上百條孤弱性命又何妨!不過是一群會發狠的瘋狗,撲奔進了圈養雛雞的籬笆。可如今到了這裡,哼!哪怕再想殺一個,都難於上青天。”
我聽這話音不對,這個女人,怎麼說著說著,還帶出一個“小罵罐兒”。這明顯是在嘲諷我,笑我再怎麼跟凋魂門螺抖機靈,也不過是一群只會咬小雞的瘋狗中逃跑出來的一條。
想殺一個都難於上青天,大概是說,面對國際性的獵頭一族,我和她根本不在一個檔次上。
我想,這個女人的童年陰影一定很重,甚至嚴重到常人無法想象的地步,遠遠超出我的童年,所不幸遭遇的那些。
“我離開緬甸之前,曾有要員僱傭我獵取你的人頭,只是他們肯支付的價格,還不到我開出價格的一半。並且,那種地方的僱主,事成後總愛玩弄些天真的把戲,大多缺失誠信,不像海盜王這般爽快。所以,你應該感恩,直到現在,你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