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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戶部的人就要去左藏庫領取庫錢,藍猛若真的和飛錢有關聯,應該會慌怕,怎麼會有興致吃酒說笑?難道他真的和飛錢無關,並不知情?

不對……藍猛若真的和飛錢無關,出事當晚,為何會猝死在獄中被人滅口?那一庫錢飛走,雖然神異,但應該是有人使了法術。不論是什麼法術,都得進到俸錢庫才好施行,這就決然繞不過藍猛和那十個巡卒。不管藍猛自己得了多少,必定得有他默許、協作,甚至親自操辦,那法術才能施行,這一條完完全全不必懷疑。

那麼出事前晚,藍猛為何沒事一般,還能吃酒說笑?

對了,他恐怕是早已想好了讓庫錢飛走的計謀,也已經佈置停當,有十足把握,因此才像沒事一般。第二天我父親和其他人也的的確確看到錢飛走。父親在獄裡的時候,我去探視,仔細問了好幾遍,父親都說錢真是飛走的。藍猛這障眼把戲的確厲害。

十萬貫銅錢到底是怎麼飛走的,飛去了哪裡?

孫獻又苦想了好一陣,始終想不出一絲半毫。半晌,才忽然想到一點:藍猛施飛錢法術,弄走那些庫錢,整整十萬貫,他自己就算只得極少一部分,也絕不會是個小數目。他獨自賃屋住,得來的那些錢放在哪裡?應該是在他賃的那院宅子裡。他死後,他哥哥藍威去過那宅子,將他的東西全都搬走了,其中必定有錢,而且不少。

得再去問問藍威。

“秦伯,有件事得再問您。”

“什麼事?”

“母錢。”

馮賽已大致猜出汪石的計謀,但必須印證自己的猜測,於是急忙趕到秦家解庫正店,秦廣河在樓上齋房裡。馮賽進去第一眼便向佛龕望去,那尊金佛前供著一瓶鮮薔薇,並不見那枚“母錢”。

“哦,我怕又丟了,戴在了身上……”秦廣河從腰間取下一個褐錦香袋,解開袋口,從裡面拈出一枚舊銅錢,銅錢上繫著一條五色絲繩,絲繩上還繞了一根細銀線,“你又問這個做什麼?”

“秦伯,您是從何時、何處聽說了‘母錢’的事?”

“我想想……頭一回聽見是正月十五,那天我一早去相國寺燒香,在路上聽見有人說到‘母錢’。後來又聽到幾回。怎麼?”

“您細細說一下那天的情形。”

“那天我起得早,我那宅子離相國寺又不遠,便沒有動車馬,只帶了兩個僕從徒步走過去。才出巷口,就見兩個漢子在那裡爭吵,我哪裡去管這些閒事,只斷續聽到兩人竟是為一枚銅錢起的爭執,當時還覺得好笑。後來,其中一個漢子說,他那枚銅錢是‘母錢’,就是十貫錢也不能讓給別人。這便是我頭一回聽說‘母錢’。當時並不知是什麼。”

第二回呢?”

“你問這麼細做什麼?”

“我有個推測,得從這些細處來找證據。”

“什麼推測?”

“我暫時還不敢妄下結論,您先細細告訴我,容我找一找。”

“好。

第二回也是同一天。我燒完香出來,過相國寺橋時,一個年輕書生在橋頭苦著臉求人,說他掉了件東西在河裡,自己卻不會水,願出三貫錢請人替他下水去撈。旁邊人問是什麼,他說是一枚銅錢。周圍人聽了都笑,說他若不是得了瘋症,便是在說笑誆人。我看那人衣著不俗,言語不亂,應該不是瘋子,而且滿臉憂急,也不像是在說笑,心裡好奇,便停住腳看。這時有個力夫模樣的窮漢說他願意下去,不過得先給錢。那年輕書生猶豫了半晌,從錢袋裡取出三陌錢,說是定錢,等撈上來那枚銅錢,再付剩餘的。那個窮漢見至少有三陌錢,也算值,便接過錢綁在腰上,跳進河裡,潛下去幾回,果真撈上來一枚銅錢。那年輕書生忙去要,窮漢卻捏在手裡不給。那書生立即從袋裡取出一塊碎銀給了那窮漢,我瞧著快有二兩,差不多得四貫錢。窮漢這才將那枚銅錢交給年輕書生,書生拿過那銅錢,像是拿到聖物一般,雙手拈著,朝天拜了拜,這才用張絹帕仔細包好,小心放進袋裡。這時,旁邊有個人問:‘這銅錢難道是母錢?’那書生聽了有些慌,並不答言,擠出人群就走了。”

“這時您只是聽說了‘母錢’,並不知道詳情?”

“嗯。之後在路上還見過兩回關於‘母錢’的事。一回是一個老漢在路邊哭著找他的‘母錢’,另一回是一個壯漢打一個乞丐,說乞丐偷了他的‘母錢’。這兩回也都只是聽見‘母錢’這個名兒,直到幾天後在潘樓吃酒,才聽人解釋了緣由。”

“哦?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