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政委的胸膛。這一噩耗激起指戰員對敵人的無比仇恨。戰士們懷著極度悲憤的心情,與敵人展開肉搏,以頑強的戰鬥精神,幾經衝殺,將敵人壓到一條爛泥溝裡,全部殲滅。
紅軍背水一戰,取得了全勝。但是,紅二十五軍的指戰員們卻沒有勝利後的喜悅,而是處於萬分悲痛之中,無不捶胸頓足,熱淚縱橫。因為,就在戰鬥即將結束的時刻,他們所愛戴的軍政治委員、年僅二十八歲的吳煥先同志,閉上了眼睛,停止了呼吸……
徐海東突然接到報告,吳煥先政委受了重傷。他立即向四坡村跑去。離村老遠,就聽見一陣陣沉痛的哭聲。
“政委犧牲了!”
“政委他……”
“政委——”
一群幹部戰士圍在一個院子裡,哭著,喊著。徐海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眼睛。他奪門跑進屋裡,只見吳煥先靜靜地躺在那裡,像過度疲勞,沉沉地睡著了。他那雙常掛微笑的娃娃臉,失去了往日的紅潤和笑容,好像還在擔心是否打退了敵人的進攻。
“煥先!”徐海東握著那雙冰冷僵硬的手,大聲呼喊,“煥先!政委!煥先……”
人們的哭聲、呼喊聲,組成了一曲悲壯的哀樂,為吳煥先政委送行,門外的雷雨一陣緊似一陣,好像老天也在為這位英年早逝的政委哭泣!
徐海東常說:“英雄流血不流淚!”如今,他失聲痛哭,淚如泉湧。他多次負傷從沒流過淚;家中六十多口人被反動派殺害,也只是暗中流淚;如今,政委犧牲了,他確實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徐海東和吳煥先是生死與共的親密戰友,三年多來,他們兩人率領著年輕的紅二十五軍指戰員轉戰鄂豫皖,苦心經營鄂豫陝,又西征北上。軍事上,吳煥先常說:“海東談談!”政治上,徐海東也有句習慣:“請政委決定!”他倆都是急性子,徐海東又有個暴脾氣,可是他倆一起配合著工作,很少有紅臉爭吵的時候。即使有,每次都是吳煥先先“妥協”,讓著大哥兒分,他倆親如兄弟,情同手瞳,誰也離不開誰。
徐海東悲痛欲絕,一會兒放聲痛哭,一會兒默默流淚。他回想起往日幾位尊敬的領導,都壯志未酬身先死,離我們遠去。省委書記沈澤民飢病交加,病逝天台山;第二位省委書記徐寶珊,抱病長征,身葬陝南;要想迎接黨中央、毛主席的代理省委書記吳煥先,中途犧牲,再也見不到黨中央和毛主席了!
徐海東把經理部長叫過來說:“我們要買口好棺材,先把政委埋葬在山裡,立塊碑,革命勝利後,如果我不在了,你們一定要把他送回老家——大別山!”
“是!我這就去辦!”經理部長泣不成聲地回答。
吳煥先的家庭是個紅色家庭。他的父親、大哥、大嫂、二哥和小弟,都為革命犧牲了,妻子餓死了,老母親隻身沿村乞討,艱難度日。但她始終揹著吳煥先參軍時留下的馬克思像,每到一村,她總是宣傳:“我們窮人翻身就要依靠這個大鬍子。”她最後餓死在山洞裡時,還抱著這張馬克思像。
徐海東按照大別山人的風俗習慣,叫人端來一盆水,親自給政委洗了臉、擦了身,把珍藏在馬袋裡,自己最喜愛的一件青呢大衣,蓋在政委身上……
第二天,徐海東和省委、軍部裡的幾個領導親自抬著棺材,渡過(氵內)河,把他們的政委安葬在山坡上,讓他能看到紅二十五軍離去的方向。大家在墓前佇立了許久,許久……
巍巍聳立的王母宮塬上,陰雲低垂,風雨聲咽。被烈士鮮血染過的幾簇小草,滾動著一滴滴淚珠,彷彿也在為烈士垂淚致哀……
五十年後,當時擔任紅二十五軍共青團委書記的黎光回憶說:整整五十年了。回想軍政委吳煥先同志的壯烈犧牲,全體指戰員無不捶胸頓足,悲痛落淚。壯志未酬身先死,常使我們淚滿襟。吳煥先同志革命的一生,戰鬥的一生,光輝的一生,早已銘刻在歷史的豐碑上。他是鄂豫皖革命根據地和紅軍的創始人之一;他是紅二十五軍的組建者和卓越的領導者;是全軍一致公認的領導核心,深為指戰員所崇愛和敬戴,他是我們“兒童軍”的驕傲!是紅軍指戰員的光輝楷模,不愧為長征路上“一顆新出現的明星”!……我也曾想過,如果有人能把他的身世經歷,完完整整地收集起來,認真加以研究琢磨,完全可以寫成一部豐富多彩的文學傳記。嗚呼哀哉,魂兮歸來!……(見黎光《長征路上的年輕人》一文,1985年12月。)
從8 月14日到9 月2 日,徐海東率領紅二十五軍在隴東隆德、平涼、涇川、天台、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