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文清吸了鼻子,搖搖頭:“就是想抱一下媽媽。”
嚴佩蓉轉過來,摟住女兒,“你年紀小、不懂事的時候吧,我跟你父親擔心你,擔心你覺得自己跟人不同而自卑,明知道會把你慣壞,還是想要多愛你一點。也不想再讓你多個弟弟或是妹妹,怕你被冷落。”
“現在看來,我們的擔心都是多餘的,你成長的比誰都要好,都要優秀。看看,誰不說我們教了個好女兒,你是我跟你父親的驕傲。可不論你是懂事,還是不懂事,你總是我們的女兒。現在三十,到四十、六十,你長了皺紋,落了牙齒,你也還是我們的女兒。”
甘文清咬緊了牙關,媽媽的手很柔也很暖的揉著她的背,一股子銳痛,就這麼狠狠的襲上了心頭,讓她疼的緊。
“媽媽對不起,還有,謝謝媽媽。”她說。
☆、【03】你說彼岸燈火,心之所向 10
甘文清第二日睡過了頭,好在早上沒有庭審,也沒有約見當事人。
仍是個細雨濛濛的天氣,進辦公樓的時候,保安一眼看見她,憨笑著問:“甘律又睡過頭了?”
甘文清笑笑,撓了撓頭髮。
“這是位先生一早送過來的,說是給您的。”他遞給甘文清一把傘。
甘文清接過來,眉頭一皺,這是一把新傘,卻不是她一直用著的那一把。
“謝謝。”甘文清轉身往電梯裡去。
手機響起的時候,甘文清已經從電梯裡走出來,她握著手機,說:“謝謝你的傘。”
“彼此彼此。”
電話那頭的語氣輕快愉悅,她迅速的說了聲“再見”,然後收了線。
廉潔看著甘文清進了辦公室,狠狠的瞪了一眼韓君南:“你死定了,甘律今兒心情不好。”
“請問,哪兒看出來我師傅心情不好了?”韓君南拍拍廉潔的肩膀,笑的像朵花,“怎麼得出來的結論?”
“咱們甘大狀,頭一個毛病,就是有嚴重的起床氣……”
桌上的通話器這時候響了,找韓君南的。
廉潔樂了,笑呵呵的擺了一下手:“請吧。”
韓君南瞅著廉潔似笑非笑的模樣,清了清喉嚨,咂咂嘴,“您且瞅好了吧。”
廉潔撇撇嘴,頭都沒抬。
……
辦公室裡,甘文清把一疊資料往前一推,看著韓君南:“怎麼回事?”
韓君南挑挑眉,掃了一眼,說:“我早上挑的。”
甘文清點點頭:“所以?”
韓君南剛要開口,甘文清打斷他,“不管怎麼樣,你現在在實習階段,按照規定,你雖不可以按所裡的名義去代理案件,但是你現在完全可以自行接案。除去繳給所裡的代理費,所裡不會額外收取你的管理費。我已經明確告訴過你,我不會碰刑事案件,我不管這是你從哪兒弄來的,你自己處理。”
“拿走,出去做事。”甘文清低頭,按了通話器,讓廉潔彙報自己下午的行程安排。
“當事人才二十出頭!”韓君南快速的說。
甘文清抬頭,望著他。
“他還年輕,他不是作惡多端,他也不是惡名昭彰,可是,他被定成了主犯。如果按照檢察院提起的控訴,很可能被判無期徒刑。”
“是死刑。”甘文清看著他,“他作為主犯,數罪併罰,一般情況下……”
“問題的關鍵是,他這麼年輕,怎麼會是主犯呢?”
“你我的職業,是替當事人辯護,不是偵查,更不是審判。況且,犯罪程度與年齡無關。”
“他是初犯!”韓君南定定的看著她。
敲門聲響起,甘文清看了他一眼,說:“進來。”
☆、【08】你說彼岸燈火,心之所向 11
廉潔進去,注意到裡面的氣氛,迎著甘文清的目光,道:“下午兩點半一個庭審,晚上所裡聚餐。”
她注意著甘文清的表情,補充道:“簽名的,缺席算曠工。”
廉潔的表情認真,有點兒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意思,甘文清不禁笑了笑。
“柯知涯的病歷記錄已經拿到了。”廉潔把手裡的牛皮紙袋遞上去,“是從公立醫院轉到私家醫生的診所,已經求證過。”
甘文清皺了皺眉。
“好了,去準備下午庭審的資料,你去旁聽。”她抬頭看著韓君南。
“他家裡很窮,父母都是老實的農民,也上了年紀,根本請不起律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