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兇徒。’嘴上倒是說得好聽,幹嗎死到臨頭,卻又避開了?你這油嘴滑舌的負心小壞蛋,誰還能信了你的嘴!”
蕭影慘然一笑,道:“我原是命不長久,今日一死,區區一條小命,那也不為可惜。只是天山派四位前輩,確實不是我所殺,這樣含冤莫白而死,你叫我如何瞑目?”
白若雪道:“好,你死不瞑目是吧?今日我便叫你死得瞑目!你不是對那朱瑤小公主朝思暮想麼,見了她的信,便魂不守舍,你倒是仔仔細細瞧個明白,那信上說的,可是我空口白牙,誣陷於你!”
蕭影擔心白若雪會出亂子,追出之時,早便將信揣在懷裡。這時聽她說起,心知信裡情由,必然有詐,說不好又是崔赫使下的陰招。
連忙伸手入懷,將信捧在手心,只瞧得一眼,一張臉登時變得死灰一般。
只見那信短短几行,字跡娟娟,確然出自朱瑤之手。
他與朱瑤非一日交好,她的字跡,豈止一次見過,怎會誤認?便連她留在信箋上的香水味兒,那也是聞慣了的,更加錯不了。
看著那字跡,蕭影熱血沸騰,可信中內容,卻是叫他心裡滴血。
信中寫道:“蕭影,天山派之事,承蒙你從中周旋,雖說事與願違,終不盡如人意,可你也費力不少,朱瑤在此真心謝過。此番來信,意在向君表明,我心有所屬,此生斷然不會再有他念,有負尊意,深表致歉。閣下花前月下,傍身女子如雲,何以朱瑤為念?我心永訣,休再來纏!朱瑤。”
過往甜美的那聲“影哥哥”沒了,當頭就直呼“蕭影”;字裡行間,更無昔日的半分情意。一字一句,如同鋼釘扎入蕭影的心窩,兩行淚水,在他頰邊刷刷而流,手中信箋,溼成泥紙一般。
他整個人如同雷擊電觸,良久僵立,腦海中空蕩蕩地,自己是死是活,一時俱均沒了思覺。
他與朱瑤情好意篤,相濡以沫,情意相通。
當兩人旖旎相處之時,他非止一次在心裡想著:“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這首《上邪》,是漢樂府民歌《饒歌》中的一首情歌,是一位痴情女子對愛人的熱烈表白。他與朱瑤情意交融,將之借用於她身上,嘴上說不出口,心裡默唸,早便有了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之想。
當日兩人身處絕壁之間,偶遇曠世寶藏,又見“嶺燕雙俠”中秦嶺留下的悔過書,得知他如此殘忍地殺害愛侶鐵燕之事,朱瑤對世間真愛,一度心下迷茫,對蕭影也是一時反感至極,可也並未生髮與他絕決之意。
絕壁逃生,原想著兩人將會是一場依依不捨的別離,她卻忽而反目,絕情孤去,這究竟為何?其間的盤根錯節,蕭影一時思之不透,總想著她另有隱情,不便直言相告,或是有感於“嶺燕雙俠”之殤,一時心下鬱悶,這才絕然而去?
這時看到她的來信,字字句句,無不如巨石撞在胸口,又如當頭棒喝。猛然間想到秦嶺當年為了私吞那批寶藏,想要親身嘗一嘗當皇帝的美夢,先自將愛侶鐵燕一家滅門不算,還蒙了豬油心,刺死有孕在身的鐵燕。“嶺燕雙俠”聲動江湖,其兩人的情深愛長,更是家喻戶曉,為人樂道。這對死生不渝的愛侶,見了寶藏尚且蒙生異心,朱瑤之所以甩手而去,那是再明白不過,自然是她起了私吞寶藏之念,將這事回去告知父皇。
想到這兒,他仍是怔在當地,心裡卻“啊喲”一聲道:“朱溫挖空心思,便要得到這批寶藏,這時只怕早已給他派人掘了寶藏去,我還答應楚天河楚叔叔聯合武林豪傑,一併發掘!寶藏沒了,倒也罷啦,可朱溫荒淫無蕩,讓他得了寶藏去,興那兵戈之事,危害天下蒼生,自必不用說了。他坐擁天下之後,以其淫邪無道的德性,普通百姓,哪還有什麼好日子可過?蕭家的血海深仇,要報可就更難了!”
不覺心下大悔:“唉,只怪我一心只想著朱瑤的好處,全然沒防到,她心地原亦毒辣,見了寶藏,全然沒將咱倆昔日的情意放在心上。蕭影啊蕭影,你當真糊塗透頂,自認閱盡江湖險惡風波,到頭來,還不是給一個小丫頭片子,騙得團團轉。瞧信中內容,毫無情意可言,過往的綿綿情意,也只是我的一廂情願,朱瑤徹頭徹尾,當真只為替她父皇奪得驚鴻簪!”
想到這裡,心下既是慚愧無地,又是怒火中燒。
白若雪身子不能動,於蕭影的臉上神情,卻是盡皆看在眼內。
見他臉上時憂時怒,時悲時憤,整個人怔顫不安,這等情形,可是頭一次在他身上見過,不由又在心下害怕,擔心他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