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遊緱同志,你當年參加革命的時候,我覺得你的目的是解放自己,得到自己生命價值的體現。大概是這樣吧?”陳克問。
“沒錯。”遊緱爽快的答道。她從來不認為自己天生就是一個革命者。
“有些同志呢,則是抱著救國救民的理念。總的來講,或者是為了解放,或者是為了拯救。某種意義上,這既不是生物性的東西,甚至不是理性的東西。”突然間,陳克想起了什麼,他慢慢的講了一段話。
我看見一所大廈。正面一道窄門大開著,門裡一片陰暗的濃霧。高高的門檻外面站著一個女郎,一個俄羅斯女郎。
濃霧裡吹著帶雪的風,從那建築的深處透出一股寒氣,同時還有一個緩慢、重濁的聲音問著:“啊,你想跨進這門檻來作什麼?你知道里面有什麼東西在等著你?”
“我知道。”女郎這樣回答。
“寒冷、飢餓、憎恨、嘲笑、輕視、侮辱、監獄、疾病,甚至於死亡?”
“我知道。”
“跟人們的疏遠,完全的孤獨?”
“我知道,我準備好了。我願意忍受一切的痛苦,一切的打擊。”
“不僅是你的敵人,就是你的親戚,你的朋友也都要給你這些痛苦、這些打擊?”
“是就是他們給我這些,我也要忍受。”
“好。你也準備著犧牲嗎?”
“是。”
“這是無名的犧牲,你會滅亡,甚至沒有人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尊崇地紀念你。”
“我不要人感激,我不要人憐惜。我也不要名聲。”
“你甘心去犯罪?”
姑娘埋下了她的頭。
“我也甘心去犯罪。”
裡面的聲音停了一會兒。過後又說出這樣的話:
“你知道將來在困苦中你會否認你現在這個信仰,你會以為你是白白地浪費了你的青春?”
“這一層我也知道。我只求你放我進去。”
“進來吧。”
女郎跨進了門檻。一幅厚簾子立刻放下來。”
“傻瓜!”有人在後面嘲罵。
“一個聖人!”不知道從什麼地方傳來了這一聲回答。
陳克在陳述的時候,語速不快,因為他也很久沒有再讀過這篇文章了。但是不知為何,他能夠清楚的記得這篇文章中提到的每一個試煉。這是歷史上黨的革命者們都經歷過的東西,在黨穿越過了這一切,最終建立了新中國,開創了中國歷史上空前的偉業之後,大家才知道那“厚簾子”裡面是何等輝煌與光明的東西。但是那任何人都能夠挑開的厚簾子,卻能阻擋了大部分人,他們在外面逡巡畏懼,卻始終不敢踏入那裡面一步。
遊緱的感受與陳克大大不同,她覺得這篇文章彷彿是針對自己寫的。那個在上海灘上一度買醉度日的年輕女子,在遇到陳克的時候,她的心靈早已經傷痕累累,“我只求你放我進去。”這句話實在是遊緱當年內心最貼切的描述。
任何外部的苦難對遊緱其實沒什麼,加入了陳克的組織之後,無論是工作還是生活,對於普通人來說才是真正的苦難。遊緱對此根本不在乎。遊緱需要的僅僅是一個認為當時的遊緱是正常人,認為當時遊緱所追求的個人的解放是正當要求的世界。
在加入了人民黨,並且致力於建立這個新世界的過程中,革命揭開了遮蔽遊緱眼前的一切黑幕,撫平了遊緱的傷痕,了安定、鎮靜、開化了遊緱的精神,遊緱對此非常滿意。這也是遊緱對那些科學界的山頭老大極為憤怒的原因。雙方的認知之間有著天塹鴻溝般的距離。遊緱要的僅僅是一個能夠自由生活的新世界,而那些人在能夠享受這樣新世界的時候,卻想把新世界拉回到老路上去。
“文青,他們不會聽你的。他們不是革命者,他們考慮問題的方式和革命者不一樣。”遊緱慢慢的說道。
陳克答道,“他們的想法很大程度上是人民的想法,從人民中誕生的強者們理論上都會走上他們的道路。這與人民中誕生的革命者是不同的。我和他們談,其實我也知道他們不會聽我的,我只是想看看他們能夠妥協到什麼程度。這也可以為以後做些準備。”
“哦?你準備做些什麼?”遊緱立刻就來了興趣。
“到時候我會通知你的。”陳克笑道。
“一定要通知我!”遊緱兩眼發亮的說道。
談判沒有持續太久,因為核爆炸後期收集工作暫時完成了。陳克不僅僅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