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君瑋佔據了,一側還有張雙人沙發,側對著電視機,顧芳喜抱了自己的被子在上面躺下。
“喂,你這是什麼意思呀?”
顧芳喜開啟電視:“沒什麼意思,被吵醒了一時睡不著,窩在這裡看會電視再進去睡。”
“可你在看電視我怎麼睡得著?”
“我開小聲點就是了。”
一來沙發太小睡著不舒服,二來電視機又開著,方君瑋很久都沒睡著。看見顧芳喜一直在看電視,毫無睡意的樣子,他不由說:“乾脆你在這裡看著電視睡沙發,我上你裡屋的床上睡行不行?”
“不行,我的房間不能讓男人睡。”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方君瑋氣得一掀被子坐起來,忍無可忍地說:“我走,我回家睡舒服的去。”
他邊說話邊找鞋子,顧芳喜忙一把去拖他,動作急了點,整個人從沙發摔下來,傷口在茶几上碰了一下。痛徹心肺,啊的一聲慘叫起來。
“怎麼了怎麼了?”
方君瑋被她叫得嚇一跳,深更半夜,這樣的慘叫聲很折磨神經的。趕緊把她扶起來一看,傷口又滲出血來了。手忙腳亂地找藥,“醫生開的那些搽的藥呢?你擱哪了?”
止住血搽好藥,方君瑋再不敢提要走的事,老老實實在長沙發上躺下去。雖然睡得極不舒服,耳邊又有電視機吵著,可久而久之,到底還是抗不過睡魔,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睜眼時,日光已經明明地曬上了臉。在沙發上窩了一夜,渾身都幾乎僵掉了。方君瑋費力地坐起來一看,電視機還在白花花地亮著。一旁的雙人沙發上,顧芳喜還猶自抱被沉睡。
她昨晚也在沙發上睡的,裡屋大好一張床白白閒置了一夜。方君瑋活動著自己僵硬的身軀,大有浪費可惜之感。
輕手輕腳地,他去衛生間習慣性衝了一個清晨冷水浴。再出來時,顧芳喜正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意識尚朦朧間,突然見家裡有個男人走來走去,她哇的一聲蹦起來,指著方君瑋的手直顫拌:“你你你……你怎麼會在我家?”
“小姐,你的記憶力不是這麼差吧?昨晚你死活要我留下來陪你,無論如何都不肯放我走。”
顧芳喜怔了怔,想起前因後果來。馬上抬頭看壁上的時鐘,已經快指向八點了。時間過了,可以解禁了。
她馬上跳下沙發,把方君瑋往門口推:“我現在不要你陪了,你快走你快走。”
方君瑋抗議:“喂,你過河折橋也不要做得這麼快吧!”
顧芳喜不由分說地開啟門把他推出去:“你趕緊走吧,還有,你出去後別跟人說在我家住過一夜啊。否則,我要你好看。”
最後那句,是斬釘截鐵的語氣,絕非虛張聲勢的恫嚇。
門嘭的一聲關上了,方君瑋莫名其妙又怒火中燒地立在門前。這個女人,昨晚拼命攔住不讓走的是她,今早轟人趕客一把將他推出門外的也是她,兩付面孔變化之快真是讓人無所適從。她是不是神經病啊?
他不甘心地嘭嘭嘭砸門:“喂,顧芳喜,我的衣服還在你家,開門讓我進去換一下。”
他身上還穿著她哥哥的舊汗衫舊球褲,汗衫小了,球褲短了,這樣子走出去怎麼見人?
門只謹慎地開了一條縫,他的衣服被塞出來。同時塞出來的還有一句話:“到你自己車裡換去吧。”
方君瑋簡直肺都氣炸了。不過一會功夫,這女人就簡直避他如避麻風。憤憤然一跺腳,他轉身下了樓。走得腳步咚咚咚如戰鼓擂。
***
薰風四月的清晨。方凱奕和妻子香蕙若、女兒方君瑤一起在面對花園的露臺上吃草餐。
一園風光正好,草茵濃翠,樹蔭碧青,花枝上處處粉萼朱蕊。梔子花偷月沁白,石榴花與日爭紅,海棠花和煙和露兩不勝。方夫人香蕙若看著庭前草木鮮妍繁麗的景緻,微笑地說:“這暮春初夏的滿園芳菲,倒恰恰應了一個詞牌名——滿庭芳。”
香蕙若已年過四十,但一張柔和晶瑩的面孔依然楚楚動人。她個子嬌小,身形纖弱,又喜歡穿輕盈飄逸如紗、羅、綢、絲等質地的衣裳,翩翩然一如嬌花風中嫋,說不出的風流蘊藉。她是那一種如蘭草般幽麗婉約的古典美女,這類美女在現代都市中已經如和氏壁般再難尋覓。
方君瑤的容貌和母親長得頗為相似,但母女倆的氣質截然不同。香蕙若要是比擬為清雅蘭花,那方君瑤就是一朵嬌豔玫瑰。
“詞牌名?滿庭芳?媽咪,什麼意思呀?”
方君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