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個能幹的名聲就好,叫她們說你‘厲害’是好話麼?可恨二姐姐又不‘厲害’了,你們一旁去,我來說,看誰能怨著我了。”在門外吩咐:“我也不進去了,把關掩上,誰也不要叫走了,叫人告訴鳳姐姐一聲,或叫平姐姐過來,我有事要辦。”
94、新官上任清理家務 。。。
屋裡人聽著這聲氣也慌了,王住兒媳婦跑出來磕頭,賈寶玉也不理她,對探春等道:“你們都不是什麼好身子,別在外頭站著了,進去跟二姐姐說話去。”恰王熙鳳打發平兒來看迎春,賈寶玉道:“查下去,我立等著呢。”平兒見他動了怒,不比平日顏色,應了一聲,先看迎春首飾匣子,果沒了首飾。又叫去乳母家中看,查到了當票。
賈寶玉有心叫人知道迎春過得不好,越發把事情鬧大,王熙鳳對他說:“你道我不知道麼?跟二妹妹的人在我進門前就有了,多是大太太那邊兒的,別說二妹妹轄制不了他們,就是我,尋常也動不得他們。”賈寶玉道:“也不是這麼個事兒呢,這般窩囊著養了,出了門子,不出三天就叫打死了。大家子裡的事兒,姐姐還不明白麼?不是東風壓倒西風,就是西風壓倒東風。到時候,全家臉上都不好看。”王熙鳳道:“此事須回老太太。”賈寶玉道:“這是自然,正好了,藉著這個,回老太太說,家中人口甚多,保不齊還有其他盜竊之事,先有彩霞偷了太太房裡的東西,這回又是二姐姐的嬤嬤,正可檢視一番東西,也好心裡有數兒,這樣每人房裡攆人也有由頭了。”王熙鳳笑道:“進了兵部,做事便一套一套的。”賈寶玉道:“二姐姐那裡,還要鳳姐姐費心了,說句難聽的,她在外頭受了欺負,旁人還道咱們家的女孩兒都不頂事兒,家裡侄女兒也一天大似一天了。”王熙鳳道:“這個我省得,趕明兒叫她自己親口說出罰了住兒娘,這樣的事兒做得多了,自然心腸就硬了。我說,你房裡要放哪些留哪些呢?”
賈寶玉有些猶豫,襲人年紀大了些,但是樣樣省心,若留下她,就不能用年齡做藉口了,且再留她就不好嫁人了,除非留下來配了小廝或是當姨娘。晴雯外面沒什麼有用的親戚,境況還不如襲人,留下來也是個愁,其餘幾個是家生子的,倒還能交給父母,又有芳官,賈寶玉也不想要卻不知如何給她一個去處。王熙鳳笑道:“方才還說二丫頭軟弱,你也夠廢的了,合用的留、不合用的攆,有什麼忌諱?你是她們主子,又不是她們老子娘,要擔心她們一輩子!晴雯,要嫌她兄嫂不好,不如交還賴大家去,原是賴大嬤嬤孝敬進來的,便是不要了,也該還給他們家——他們家如今也不差了,虧不著她。襲人發還她哥哥,原來的身價也不要了。芳官那丫頭,我冷眼看著她也不是善茬兒,你那屋裡,女孩兒扎堆的地方兒,她一個外來的竟能隱與秋紋等平齊,豈是好相與的?放出去了,只有她坑人、沒有人坑她的。只是,你竟捨得?”賈寶玉道:“留下也是誤了她們,我還用不著她們呢。”王熙鳳道
94、新官上任清理家務 。。。
:“這麼著,我可辦了。”賈寶玉道:“請。”王熙鳳抿嘴一樂。
王熙鳳便回了賈母,說如此這般,賈母容不得奴才欺瞞主子,更容不得他們凌於主子之上,許了王熙鳳,一查之下,自然查出許多來。便是一向看管財產很來的邢夫人那裡還有失竊事件,賈赦這樣萬事不留心的就不必說了數他房裡最潑潑灑灑丟東西多,其餘各處也有拿主子東西做人情的。賈政見情形如此敗壞,因說:“人多口雜,亂事太多,不如裁減些人,各司其職,少了什麼也有追問的人。人多了,各人反閒著互相推諉,又生事端。”這當口說這個話,也無人反對了——各人屋裡或多或少都有些這樣的事,實在不好說只是個人素質問題,只好推給規矩了。
賈寶玉因知賬上極不乾淨,又暗示與賈璉。賈璉正缺錢花——他的私房搬到外宅,被抄了回來,自然送到院子裡,叫王熙鳳收了——抄一抄不合己意的,必能抄出不少錢來,界時自己手頭也緩了。賬房銀庫買辦哪有乾淨的?互相推諉,最後只要有一個鬆口的,必能咬出一串子來,再咬下去就是滿嘴毛了。張三說李四不好,李四自然要反說張三也不乾淨,賈璉護著張三要把事推到李四頭上,李四還冒出一句:“某年月日,璉二爺走了幾百兩銀子的流水賬。”一番嚷亂,璉二爺自然沒事,榮府是他家,他花自家的銀子而已,管事的就要倒黴。眼看自己要吃瓜落,要死大家一起死好了,漸漸竟說到採買與收租的,連王夫人的陪房也扯進去了,邢夫人的陪房更是剋扣得厲害。賈母動了肝火:“我原說家裡過得艱難,原來是這個緣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