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又問:“老爺在外頭,可曾聽聞與咱們家有關礙的人家裡,可有受牽連的?”賈政搖頭道:“這倒不曾。”賈母與王夫人都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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榮寧二府都沒受這內禪的牽累,賈府姻親舊友也是榮耀依舊,閤府上下便都放心地沉浸在一片祥和之中。然而一道旨意卻打破了這片寧靜祥和,整個賈府瞬間像是變成了一個蜜蜂窩,熱鬧嗡嗡——因今上崇詩尚禮,徵採才能,降不世出之隆恩,除聘選妃嬪外,凡仕宦名家之女,皆親名達部,以備選為女史協后妃等處理宮中事務。元春正合條件!
自賈母以下,倒是看好這機會。賈政向天拱手道:“此是不世出之隆恩,實乃三生之幸。”賈母卻是另有理由:“宮中女史到了年頭就要放出的,不至於在宮中一輩子。且在後妃跟前做過女史,以後婚嫁也顯身份,尋常也夫家不敢小覷。”王夫人的心像被人揪起來回翻騰,一回心疼女兒入宮不得相見,一回又覺賈母說得有理。其實三人都明白,既已降旨,斷無違背之理。只能急
25、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
急準備元春備選所用。
賈寶玉眼冒金星,嘴裡發苦,弄了半天,好好一個姐姐還是要進宮的!賈珠見賈寶玉蔫頭耷腦,倒也猜著了幾分,卻不知要如何勸他。賈寶玉眼巴巴地看著元春收拾衣服首飾、看著她整理要帶走的筆墨書籍、看著她遣散了身邊的丫頭——能讓帶一抱琴入宮已是恩典了,自然不能帶一窩子的使喚人去宮裡炫耀。賈寶玉鼻子酸得想哭了,然後真的哭了。
元春紅著眼圈兒道:“寶玉,我可就要去了,你在家要聽老太太、太太、老爺的話,有不懂的事兒只管問大哥哥,你愛看的書我給留下了,泥人兒可給我帶去了罷,咱們換了……”
賈寶玉狠狠咬住嘴唇,一頭扎到元春懷裡,卻說不出“別走”二字。在元春衣服上擦了眼淚鼻涕,一扭頭跑了,元春在後面喊他也不回頭。跑到自己房裡,惡狠狠地管李嬤嬤要了鑰匙,開了箱子,往襟裡兜了一兜子的金銀珠玉,跺跺腳,把帳子裹在身上往地下一墜,撕下半幅來,叮叮噹噹地把箱子裡的東西往上頭扔,只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打包進箱子裡讓她帶走,也好有備無患。半截青帳,四角一劃拉,拽到元春跟著,嘩啦一聲全倒在元春身前炕上,電視裡說了,進宮收買人心、讓日子過得好過一點兒,處處離不了錢。“都帶走、都帶走! ”
元春再也忍不住了,姐弟倆抱頭一番痛哭。李嬤嬤與抱琴等在一旁看著落淚,最後連賈母都驚動了,打發李嬤嬤抱賈寶玉抱走,又讓熬定神湯來喝。
到了日子,元春終是登轎而去。不久便有訊息傳來,元春中選,得為女史。賈母與王夫人抱頭痛哭一番,還得抹乾了眼淚笑迎道賀之人。賈寶玉聽了“女史”二字,便問賈珠:“大哥哥,女史是什麼?”賈珠扯扯嘴角:“《周禮?天官?女史》曰:女史掌王后之禮職,掌內治之貳,以詔後治內政。往上可升宮官,至六尚。”
“……”賈寶玉一頭霧水,扯著賈珠要詳解。最後弄明白了,女史,硬要通俗地解釋地話,就是老闆娘的女秘書。不是宮女也不是妃子,比當妃子好了那麼一眯眯。賈寶玉狠狠地跺了兩下腳,女秘書是好當的麼?!扒拉了兩下手指頭,賈寶玉縮在牆角裝香菇——元春的人生,他根本無從造成積極影響。家裡應該給大姐姐備了銀錢的,對吧?她帶走的衣服夠穿的吧?統共才一個箱子,夠用麼?捻著元春不及帶走的一枝小釵,賈寶玉悄悄問自己。我TM就是個沒用的東西!
俗語有云“福無雙至,禍不單行”,這年頭就是老實裝香菇都不給你機會!賈府又出了一件大事——珠大爺病得兇險!王
25、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
夫人但覺五雷轟頂,一個女兒送進宮去,說是體面,說是等出來了風光,其實就是個半死的人了,誰不知道出來之後青春已大,再嫁不易?貴族之家難道不知在宮中易中日子艱難?統共兩子一女,少子尚幼,長女不在跟前,這長子又……
王夫人眼前一黑,幾乎要昏死過去。賈寶玉縮在一邊,小丫頭一時不慎,說話時便說到了:“珠大爺這回病得可不輕……”賈寶玉嗖地抬起頭,他也躲不過麼?!
賈寶玉倒吸一口冷氣,跳下炕來,奔賈珠院裡跑去,李嬤嬤劈頭給了小丫頭一個嘴巴子:“回來再鉸了你的舌頭去。”轉臉追賈寶玉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痛哭流涕寫完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