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應過來他誤會了,樂不可支,“我只是想看看你是全身都曬黑了呢,還是隻有臉曬黑了。”
他低聲哼道:“急什麼,晚上有你好看的。”
“呸,流氓。”辛意田笑罵道,又問他:“旅行怎麼樣?都到過哪些地方,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有沒有豔遇,都說來聽聽。”
他懶洋洋地說:“一點都不好玩,我媽倒是很高興,身體好了不少,可以回家住了。”
“旅行總歸是一件讓人愉快的事,怎麼會一點都不好玩?”
“有什麼好玩的,成天陪著我媽,不是買東西就是燒香拜佛。我都快成唐僧了,見廟就進,見佛就拜。”
辛意田仔細觀察他的神情,有些擔心,卻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怎麼一點都提不起精神?活脫脫一個憂鬱美少年。是你欠別人錢呢還是別人欠你錢?”
謝得的樣子顯得很疲憊,他揉了揉眉心,手撐在額頭上,低聲說:“近來我常常做夢,睡得不好。”
“哦?都做什麼樣的夢?”
“夢到小時候,跟電影回放一樣。一個片段跳到另一個片段,零零碎碎的,爸爸,媽媽,哥哥,還有我……”
辛意田聽到他提及謝厚,心裡觸動了一下,柔聲說:“你太想他們了。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太——”
謝得打斷她,“我不認為他們不在了,他們只是去了別的地方,一個高於我們所存在的世界的天國。”
辛意田有點愣住了,過了會兒說:“你這樣想也未嘗不可。”她思索了一番,又說:“假如事實真如你所想,我們所存在的這個世界只是一個從身體到靈魂的過度場所,終歸是要離開的,那麼活著本身是一件多麼令人沮喪的事情!它只不過是一場夢,根本不是真實的,而我們還在其間自得其樂。”
“所以,人生如煙火,璀璨只是一瞬,幻滅才是永恆。”
辛意田無奈地叫嚷起來:“你這個悲觀論的擁躉者,我不要跟你討論這些形而上的東西。反正我只知道,只要我還活著,就超越了死亡,還有既然活著,不如好好活著,享受自己目前的生活比什麼都重要。所以我要享受美食了,你到底是吃呢還是不吃?”
謝得被她如此搶白,有些尷尬,摸了摸鼻子拿起筷子。辛意田夾了一些菜放到他碗裡,用家長的口吻說:“全部吃完,不許剩。”他抬頭看她,一臉嚴肅地說:“我不喜歡你跟我說話的語氣。我是你男朋友,不是小孩子。”
辛意田見他如此認真地提出抗議,忍俊不禁,伸手捏了捏他的臉,笑道:“你這個樣子,不是小孩子是什麼?”他突然站起來,雙手穿過餐桌捧住她的頭,舌頭伸進她嘴裡吻她。辛意田驚嚇不已,怕打翻餐具,雙手半抬,上半身不由自主前傾以配合他的突然襲擊,整個人當場僵在那裡不得動彈。等她發現雙手其實可以自由移動時,立馬推開他,看了看周圍,不知道服務生是不是避開了,反正一個人都沒有,半嗔半怒道:“你幹什麼,人家都流血了。”說著摸了摸被他咬破皮的唇角,嘴裡一股淡淡的甜腥味。
此後的時間裡她沒有怎麼理他,吃完飯表示要回沈家。謝得沒有強留,開車送她回去。她有點鬱悶,下車前賭氣似的說:“後天我要回北京。”
謝得“哦”了一聲,沒有其它的表示。她暗暗罵了句“傻瓜”,也不跟他道別,開啟車門走了。
第二天她去看坐月子的何真,看著躺在她懷裡睡覺的妞妞說:“哇哦,小孩子長得真快,這才幾天,已經變了一個樣兒,白白胖胖的,胎髮又濃又密,長大了肯定是個大美女。你自己能給她穿衣服、洗澡嗎?”
何真搖頭,“目前還不敢,都是我媽幫她穿。”
何媽媽過完年就來了,何家老幼青三代擠在一間不到二十平的教師宿舍裡。何媽媽見女兒如此委屈,不得不站出來跟親家公商量為他們買房的事,說他們有了孩子,不比從前可以將就著住,兩家大人每人出一半,替他們把房子首付付了。陸少峰的父親沒有跟妻子說,偷偷拿了十萬塊錢出來,說是給孫女的紅包。此後陸少峰逢年過節每次回父親家,都少不了繼母在耳邊訴苦,賺錢如何艱難,物價貴的離譜,一對兒女開銷大的驚人等等,弄得他後來都不敢去了。
何真嘆氣說:“其實我爸媽哪裡有錢,守著幾畝地種幾棵果樹,一年忙到頭,也賺不了幾萬塊,碰上年景不好,還要賠錢。我每個月寄回去的錢,他們都給我存起來,連本帶利還給我。”
辛意田嘆氣,“可憐天下父母心。你這樣急著買房,還不是為了妞妞?自己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