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地散開,司馬洛則帶人押著所謂的舌頭,直接走向那邊。指揮所裡的鬼子軍官在聽完這支隸屬另一聯隊的特種支隊如何渡河,如何涉險偵查敵情,如何抓回這兩名中國俘虜的大致經過後,疑惑地看了看眾人胸前烏黑鋥亮的衝鋒槍,摸起無線步話機,卻被司馬洛扇來的兩記耳光抽了個暈頭轉向。
“自以為是的混蛋!俘虜已經供出*人將在今天晚上發動總攻,這樣緊急的軍情,難道我會拖延到現在不向上峰彙報?!”司馬洛發怒時仍舊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眼神卻讓人不寒而慄,“最高戰地指揮部的應對命令即將下達,現在我要你立即帶我巡視你的防線!我不奢望像你這樣的豬玀能夠真正明白時間的寶貴性,你只需要知道延誤戰機這條罪名,是足以被軍事法庭判處死刑的!”
司馬洛高傲的東京腔和領章上寒芒森然的少佐櫻星,讓那名日本軍官根本不敢有異議,只是一疊聲的“哈依”。很快,他就帶著自己的下屬跟在司馬洛屁股後面去巡檢前沿。指揮所裡沒挪窩的幾名軍曹望向被扔下的中國俘虜,猶豫著不知是該找個懂得*語言的戰友繼續挖掘價值,還是等兇狠的少佐回來再做處置。
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趙平原綁在身後的雙手正絞在一起緩緩掙動,鮮血已將繩結浸得透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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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1高地確實能夠當得上“天險”之稱,過於突兀的地勢讓它看起來甚至像是脫離了整個陣地,而自成一體。從下面望上去,整段斜坡光禿禿地沒有半點植被,深褐色的硬土層遍佈裂巖,彷彿犬牙交錯。
司馬洛上高地巡視的要求被拒絕了,那名挨耳光的日本軍官這一次不但毫不妥協,反而起了疑心。荒木少將早在把兵派上501高地時,就已經下令,除補給輸送以外,其他人不得上高地一步,一個大隊上去就必須一個大隊固守,以便士兵們早早就有面對死戰的心理準備。
恐怕就連荒木本人也沒想到,這條命令居然會在下達的數天以後,阻止了一支原本可以長驅直入的中國突擊隊。
鬼子軍官拔槍的手最終還是軟綿綿地垂下,幾個人片刻就躺了一地,1連士兵捅出的匕首幾乎在同一時間扎穿了他們的要害,甚至沒有半聲慘呼能傳出。之前在陣地上散開的連隊主力陸續跟了過來,司馬洛橫目四顧,下令各排開始清點人數,完了以後也不多話,只是揮手示意向高地掩去。
“碰到鬼咧!”高大壯忽然快步趕上來,低聲開口,“你看東邊那排山包,我記得昨天摸過來的時候,那上面還啥都沒有。”
司馬洛沉默地掃了眼東邊,油田方向的火光映得山包赤影重重,從這麼遠的距離看過去,確實能辨認出有灌木叢在隨風搖盪,只不過襯著大片荒土,略顯怪異。
“鬼子在耍花樣?”司馬洛問。
高大壯半眯著眼瞅了許久,重重點頭,“那是個好地方,真要架著炮,放個十次八次都不忙著換位置。”
派出的偵查兵返回以後,臨時轉向的1連在夜幕中彷彿一條墨龍,向著山地方向迅疾遊走。原定的針對性戰術由於事發突然而完全作廢,但全體士兵卻無一人發問,走在最前列的司馬洛也沒有半點說明的意思,貼著仁丹胡的臉龐像是典型的日本軍人一樣,透著濃濃的陰鷙神色。
這名年輕的副連長曾經留學於日本東京帝國大學,就讀文學部東洋史學科,抗戰一爆發就與同校的日本籍女友分道揚鑣,迴歸本土投筆從戎。很難想象全家居住在法租界的富商子弟,會在民族大義上如此斷然決絕,孫立人幾番三次把他當成牌子在新38師豎,而他重申的就只有一番話——如果我的國人被殺了,我什麼也不做;我的街坊鄰居被殺了,我還是什麼也不做;那麼有一天輪到我被殺的時候,同樣也不會有人做什麼。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二章 狼入虎口(5)
不少人都覺得這是在往死裡吹自己,但司馬洛從沒有給過他們其他話柄。戰事未打響前,就是他帶著士兵去日軍陣地抓回了舌頭,半途上有個鬼子試圖奪槍,回營後司馬洛當著其他俘虜的面,用刺刀挑了他的手腳筋,再剝了頭皮,然後才慢條斯理地把刀尖插進了顱內。之後的審訊變得異常順利,兩名朝鮮籍士兵供出了一切,他們從不會正視自身的*,卻已在敵人偶爾展露的猙獰面前心膽俱裂。
對於司馬洛這個人,這種行事作風,把他一手提到副連位置上的劉放吾團長歷來不予評價。唯獨一次在非正規戰略會議後,他對並不是軍校出身的司馬洛能夠直言指出自己的設想弊病很是感嘆,說墨水喝得多了,確實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