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瑾如願把安然嚇傻了。安然眼睛睜得渾圓,期期艾艾道:“誰……誰打的?”
“見過打架嗎?”他冷笑。
打群架?不,是他一個人和一群人打架。在那群人眼裡,這叫群毆。
這不是炫耀,天瑾覺得更像是在嘲笑,就像一個流浪者對富人訴說各個城市的橋洞都散發著什麼氣味,嘲笑著富人的見識短淺,卻不知道自己一直看著富人的房和車眼紅。
眼前的孩子真的是被寵大的,爸爸媽媽零用錢誇讚批評疼愛……什麼都不缺,童年完整得如同拼好並已裱框的拼圖,比童話故事還要精緻美好。
可惜看多了真善美,大概不懂得打架的假醜惡。他們這個年紀只會在學校闖禍,會窩在父母懷裡撒嬌,會裝病等父母餵飯。
天瑾從沒有經歷過這些,十四歲,也晚了。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憑什麼那麼傲慢?提早兩年讀書的天瑾,剛踏入高中就成了異類。次次被打的理由都是,小子裝什麼清高?天瑾想笑著回答他們,是遺傳吧。但他笑不出來,他和夏婉絕不是一類人。
想讓這小子知道夏婉是什麼樣的人,陳天瑜為什麼對自己惟命是從,自己為什麼可以在他家來去自如……但是,安然用那樣內疚的眼神看著他,眼裡噙著淚,彷彿他那一身傷都是自己的錯。
天瑾說:“你那副樣子,是要哭了嗎?”
“你爸爸不幫你找他出氣嗎?”
“我爸不管我。”
“那你媽媽呢?”
“我沒有媽媽。”
“我的媽媽就是你的媽媽。”安然不經思考,就做出了平生最無私的決定。
天瑾冷冷道:“我不需要施捨。”
安然說:“不一樣。我的所有東西都是你的,這不是施捨。”
天瑾淡淡笑了:“所有?”一個擁有一切的孩子,在跟他談所有。
安然說:“這裡每一樣東西都是你的。”
天瑾指了指牆角的飛機模型:“那個呢?”
“是你的。”
再指床頭的新衣服:“這個呢?”
“也是你的。”
天瑾拍了拍身下比自己家那張要柔軟百倍的床:“這張床呢?”
“你的。”安然盯著天瑾的眼睛,目光不捨得移動一分一毫,實在執著得可愛。
天瑾不由自主地笑了,連自己都未察覺地笑了:“那你呢?”
“我也是你的。”
……》 作者有話要說:淵少是你們的~~
眾:滾!你個倒貼貨!
番外 溫水(下)
“我也是你的。”
話一出口,兩個人都愣住了。
是那樣一個安靜的下午,一個擁有一切的孩子,把自己的所有包括自己,許給了一個骨子裡都透著清傲的少年。
“你誆我!”那孩子立馬跳了起來。
那少年發覺自己在笑,這種喜悅就像把叱吒風雲的孫猴子封進了葫蘆裡。
孩子看見少年的笑容,安靜下來,有種心甘情願被耍的認命。
安然抱住天瑾,把頭擱在天瑾冰涼的肩上。天瑾拉住他軟軟的小手問:“為什麼?”
“我覺得你冷。”
細嫩的手指撫過暴露在空氣下的肌膚,過處盡是灼熱的痕跡,痛彷彿全都消失了。天瑾突然覺得趴在他身後的孩子就像一杯溫水,平日再怎麼調皮,內裡總是那麼柔和。
一個柔軟的吻落在天瑾裸|露的肩頭,天瑾驚得站了起來:“你做什麼?”
安然的大眼睛無辜地望著他:“媽媽說,親一親,傷口就不疼了。”
天瑾整張臉騰地紅了,手忙腳亂穿好了衣服奪門而出。
次日安然一臉淫|相,對著同桌小白說:“香香的,滑滑的,摸上去有點涼,親起來……”
小白木然。
讓天瑾心慌的也許不單單是那個吻,還有那種眼神。只是一個孩子肆無忌憚地看著你,天真無邪沒有戒心更不用說是否不壞好意,純粹是喜歡看。可面對那雙烏黑的大眼睛,天瑾會慌,就像把心拴在一百碼飛竄的越野車上顛簸。
安然對天瑾說:“你笑起來很好看嘛。”
天瑾這才意識到自己對他笑了,對著陳天瑜的兒子,對著夏婉的孫子,對著當年那個不知好歹衝他大吼大叫的小混蛋笑了。
天瑾還意識到這個孩子會讓他想抽人,想罵人,或者想耍人。天瑾活了十四年,五歲父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