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送陛下……”
皇上看她那含淚垂首的模樣,心內一軟,走回來扶起她,笑道:“哪有你說得這麼嚴重?你只管好生歇息……”
卻只是扶著她回到床邊,並未向她保證什麼。
然而扶著秦穎月坐下,手要抽出之時,忽地被秦穎月緊緊握住了。
秦穎月抬頭,一滴淚便從那滿含淚水的眼中落下,順著臉頰滑落……
“宸哥,你晚上還來,好不好?夏果死了、小桃又不在,我……我和雲裳又不熟,不敢勞煩她上夜,我……我害怕……”秦穎月委屈的眼淚大滴大滴的掉落,楚楚地看著皇上,眼中滿是渴求。
皇上心內一軟,脫口便應道:“好。”
秦穎月含淚笑了,輕輕揉了揉皇上的手,這才不舍的放開了。卻還是道:“君無戲言,陛下既答應了臣妾,晚上可一定過來……”
皇上點點頭,也不知怎的,竟然伸出手來,輕輕摸了摸她的頭,這才轉身離開。
“咳……”身後兒,又傳來了秦穎月的一聲咳,但聲音斷得很快,可見是被她壓抑住了。
走出霜露閣,皇上的眉心皺了一下。便緊趕著吩咐李忠貴:“快走,莫要誤太久。”
在窗內看到皇上匆匆上了步攆、步攆匆匆離去了,秦穎月拿下了捂在嘴邊的帕子,端起小几上的茶盅,猛喝了幾口茶,用力將喉嚨裡的雞血嚥了下去。弄得自己一陣噁心反胃,但嘴角,卻是笑著的。
君無戲言,他既答應了過來,便一定會來。
……
回太醫署的路上,趙太醫輕輕拽住了陸太醫,有些緊張地低聲道:“陸大人,秦小主的病到底如何?你這般在陛下面前亂說,可別惹上了干係。萬一回頭兒親小主的咳血不止,可怎生是好?”
此時永巷裡無人,聽得趙太醫這般問起,其他三個太醫裡,有一個不明白的,也跟著問了一句:“是啊陸大人,咱們可別攤上了干係?”
其餘兩人卻是含笑,一臉瞭然。
見永巷裡此時無人,陸太醫也稍稍放心了些,卻還是壓著極低的聲音,拉著李太醫和呂太醫近前來,道:“放寬了心,秦貴人根本就沒有病。如若不然,怎的我們幾個都沒把出來?更不可能在我問她之時,那般順著咱們回答。明擺著是沒病。”
如此一說,不必細解釋什麼,趙太醫和呂太醫自然懂了。
宮裡的這些老太醫,如陸太醫這般年歲的、且入宮又早的,都已經是歷經三朝的人了,更何況太醫們又多出自世家,對後宮裡娘娘們的那些計較,瞭解得比皇上還透徹。秦貴人的這種無病稱病之舉,可是宮裡娘娘們的慣用伎倆,一旦反應過來,便都見怪不怪。
秦貴人給他們拋了一個難題出來,他們卻不能計較,只能認命。只能憑藉著自己的一番翹舌應對,給彼此一個臺階下。等會兒還要把戲給做足了,給這無病之人開一個潤喉的方子,一點兒不能怠慢。且不光要好人做到底,還得做啞巴,不能和任何人說秦貴人的病是假的,他們自己看出來罷了。
老陸輕聲嘆了一聲兒:“人難做,醫難為啊。”
……
太醫署的人一旦對哪個宮裡的事兒上了心,辦事可是相當利落,還不到半個時辰呢,秦穎月便見陸太醫親自提著幾包藥正往這邊來。
此時秦穎月倚在小書房的椅子上,仍舊拿著她的帕子,不斷咳嗽著,扔在地上的血帕子已經有兩條,一旁還備著兩條,誓要將那雞血全用完不可。這樣不過是為了把戲做足,以便讓門口兒的侍衛們聽到她一直在咳。一會兒趕在雲裳來了之前,將帕子泡在盆兒裡洗了,也能讓雲裳看到,她的確是在咳血。
但云裳那賤蹄子鬼得很,帕子是斷然不能讓雲裳洗的,必須要先洗了才行。不然若是被雲裳看出了帕子上的是雞血,定然要到宸哥面前去嚼舌根。
覺著快到下朝的時辰了,等皇上回到漪瀾宮,不多時雲裳便會過來。秦穎月忙先將兩個帕子撿起來,扔在水盆兒裡搓洗。剛搓洗了兩下,陸太醫的請安聲便出傳了進來。
“陸大人請進……”秦穎月略揚聲。
陸元修硬著頭皮進了屋,其實已經料到了秦穎月會和他說什麼。但是沒辦法,誰讓他倒黴攤上這事兒了呢。如果今日說把不出來,勢必要與秦貴人有一番對峙。最後即便他們這邊贏了,日後在宮裡也不可能再有好果子吃,有哪一個后妃還敢用他們幾個瞧病?長久被閒著,被太醫署裁下去是遲早的事兒。
他是年紀大了,樂得回去頤養天年,可是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