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洗衣而歸,而是自天上降下仙梯,款款落入幾間傾聽塵語的仙子。
“去憂姑娘,”小虎子笑嘻嘻自去憂手裡接過木盆幫她分擔重量,去憂雖年長於他,卻生就一副弱不禁風嬌模樣,任誰見了都會不由自主心生憐惜,“今兒個怎這麼早回來?”
“不想洗了!”她噘高了唇,那神情絲毫不讓人覺得矯情,只是很孩子氣、很自然的一個噘嘴動作,卻再度看傻了東方不拜的一雙牛眼,原來,美人連發嬌嗔都是絕美的模樣。
“溪畔就那點空間,沒來由地,卻來了堆不洗衣不洗衫的閒人,淨望著人傻笑,就像……”別過螓首,去憂這才首次正眼瞧著那猛盯著她傻笑的東方不拜,“就像眼前這位大爺模樣,雙眼瞬也不瞬,淨盯著人笑。”
“聽見沒!東方大爺!”小虎子在東方不拜眼前揮揮拳頭,“眼神收收,別嚇著了咱們的去憂姑娘。”
去憂在辛步愁桌前落座,單手支顎,一臉的悶。
“是你想太多,”辛步愁淡笑輕撫她落在雙髻外的細細髮絲,“不洗衣不洗衫,或許,人家是去漉足的。”
“漉足?!”
去憂被逗笑了,她的笑純然是率真的清靈,稚氣十足,不含半點不潔,東方不拜見狀急急畝哦去嘴角剛淌出的唾液,這樣的笑,讓他覺得方才自己對這姑娘生出的所有綺思全成了不莊重的褻瀆斯地。
只見去憂皺皺鼻子續語——
“滄浪之水清兮,可以漉我纓,滄浪之水濁兮,可以漉我足,髒死人了,人家洗衣服他洗腳,害人家用了他們的洗腳水來洗衣裳了!”
她對著小虎子嘟著嘴,“虎子,盆裡的衣裳都先擱著,待會兒我得重新洗過,步愁大哥,”她轉看著辛步愁,愁著眉,“你有沒有那種吃了就不會讓人家老想對著你傻瞧的藥?”
辛步愁先瞥了東方不拜一眼,寒漠眼神先迫了對方正襟危坐安分了雙牛目後才轉回她。
“藥是有,可我不贊成,”他思索著,“每人與生俱來的模樣都不相同,各有優缺,舉凡人都有嗜看美麗事物的習性,他們喜歡看你,可那畢竟只是上蒼賜給的皮肉之相,看久了他們自然會發覺你也不過是個凡人,與他們一樣都有兩個眼睛一個鼻子,沒兩樣的。
“所以你能做的只是去習慣別人的目光,讓他們也習慣了你罷了,”他看著她,“我不贊成一個人由美整弄成醜,就像我同樣也不贊成一個人由醜整弄成美是一樣的道理,每人都有他的獨特性,不全是外貌所能決定的。”
“所以……”她無意識地用手指在他掌心依著深深淺淺掌紋摩挲著他,沒理會屋中另兩人探究瞪大的目光。在旁人眼底近似親暱的舉止,對她而言卻沒當回事,一方面她還是孩子心性;另一方面,她向來當辛步愁是大夫、是大哥哥,是不用避諱任何事情的。
“如果我又醜又拙,也一樣還是你的小去憂?你也一樣,還是會將我從冰魄中救出來嗎?”
辛步愁有些失笑,這丫頭,即使記憶不曾全數回覆,卻也看得出在溫柔的外表下是個執拗又靈巧的性子,這話問得好,也一下就堵住了他的嘴。
道理是一回事,可他真無法想象倘若她真是又醜又拙,他還會不會堅決要為她背叛師父,割捨下原有生活。
“我不知道!”他回答得老實,搖搖頭,“也許你說得對,步愁大哥同那些凡夫俗子沒兩樣,還是喜歡看漂亮物事的。”
“你喜歡看不打緊,”她嘻嘻笑,小寵物似地在他身旁打著轉,“只要你喜歡,去憂就不改模樣了,可其它人,去憂見被人盯著瞧是會生煩的,”她鎖著眉有些不開心,“就像那天在巨指池畔的野猴子一樣,惹人討厭!”
拿人與野猴相提並論?辛步愁淺淺掛起了笑。
見著一對璧人對視發出會心微笑,東方不拜談了口長氣。
“虎子!你說的對,女人這玩意兒貴精不貴多,辛老弟可真是好福氣,一個抵人家百來個……”
話沒完,外頭咕咚咚竄入一條人影,是東方不拜手下一名小夥計。
“少爺!咱醫館外血跡斑斑倒了名漢子……管事問您,治是不治?”
“治是不治?管事會問這種問題,難不成那漢子傷得太重,難以治癒?還是對方身上沒盤纏?”
東方醫館大咧咧地列著幾條規章,全是他東方不拜立下的規矩,是以,即使來人傷得再重,少爺沒點頭,誰也不敢動手的。
傷太重,不治,免得壞了東方醫館招牌。
錢太少,不治,省得浪費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