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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問題。

這事兒終究還是要難為我這個細胳膊細腿的婦人。

蘊華周身是血,全然辨不出究竟是哪個部位受傷,讓人十分惆悵。我一個婦道人家,又不好貿貿然去脫一個男人的衣裳,這就直接導致傷口無法及時包紮,只能馱著他先去官道上攔輛馬車,早些回府請大夫治傷。

雪花似白鶴翎羽,落得翩然歡暢。

臘月寒冬的,我卻弄了個汗流浹背。一來是因背上的蘊華太過沉重,二來是因迷了方向,全然不曉得去官道的路該往如何走,反迷迷瞪瞪撞入片山坳,心裡著急。但這絕對不能歸罪為我尋路的本事不濟,著實是這條路我壓根兒就沒來過,加上黑燈瞎火的,辨不出方位也是人之常情。

背上的蘊華睡得深沉,四周時不時傳出幾聲不知名的鳥鳴,襯得荒地愈加荒涼。我腿肚子有些打顫,心也跳得厲害,卻只能硬著頭皮往前,此時再沒什麼比救蘊華的命要緊。但這山坳卻跟走不到盡頭似地,讓人感到無限淒涼。

又馱著蘊華走了半個時辰,我終於支援不住,將他放在路邊一片草堆上。許是放得太重,震到傷口令他無意識地哼了一聲。

我解□上的大氅將他裹著,不禁有些傷情。蘊華臉色白得透光,額上也冒著冷汗,是從未有過的虛弱模樣。我低頭瞧著自己的一雙手,滿是血跡的一雙手,鼻子瞬間酸得厲害,眼淚這東西好些年未曾造訪,此時卻落得十分順暢。直覺蘊華虛弱至此,我卻不能做些什麼,甚至連揹他回去的本事都沒有,著實無用。

只能將他裹得緊些,不至於凍著傷上加傷。可他身上盡是劍痕血汙,也不曉得究竟傷了幾處,或是處處都傷著了,逼得人只能抱著他腦袋發懵。落雪稀疏的黏在在他髮間,襯得一張臉愈發慘白,手也涼得嚇人,可我又有什麼辦法,我又有什麼辦法,只能對著他的手不斷呵氣,希望能悟得暖些。

他這個模樣,不知怎的,讓我想到文淵。當年文淵就死在我身邊,就那麼突然的倒下,讓人完全沒有防備,前幾日看似好好的一個人,一下子就這麼沒了。那種滲人的空洞感,我至今不敢回想。可蘊華如今這模樣,讓我害怕。方才還同我笑,同我說‘倒下了誰送我回去’的一個人,轉眼就躺在這裡,就像一座看似堅不可摧的大山,就這麼轟然的倒下了。

四周靜得可怕。

我一向怕黑,可此時卻覺得,再沒有什麼東西比一個生命即將死去更可怕。或許,蘊華他並不是活不成了,他那麼強大,那麼自信的一個人,黎國最強的影衛都不怕的一個人,怎麼會這麼輕易死去可我還是害怕。

他嘴唇有些發乾,有血漬在嘴角結痂。我輕輕替他擦了擦,卻沒能抹乾淨,眼眶瞬間又漲得厲害,眼淚又唰唰地往下掉。我真是無用。

掉著掉著,卻驀地聽見遠處有車軲轆細小的咯吱聲。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字數很豐滿,嗯嗯,是滴。

☆、第二十五章

我不大敢確定,這荒山野嶺的,怎麼可能會有馬車,抹了把眼淚,又豎起耳朵聽一陣。這聲音隔一會兒又咯吱一聲,響完頓一頓,又咯吱一聲,確然是車軲轆發出的聲音。且越來越近,愈來愈明顯。聽得我心下一喜,趕忙將蘊華放下,急急奔出去尋找。

這廂才走出兩三步,那廂一個背上白茫茫的活物瞬時闖入我視線。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看,四蹄,長耳朵,頭上兩個角,身上架了個木樑,後頭拖了個板車,這不正是奔失的老黃牛麼!

它好似也發現了我,立在兩丈開外沒有動彈,半晌,用鼻子噴了口氣。

我做了二十幾年的人,從未同家畜有過任何交流,自然是無法解讀它噴的這口氣是個什麼意思,但一想起之前朝它屁股上狠狠紮下的那一簪子就立時有些惶恐,滿腦子都在分析這頭牛它到底記不記仇,會不會上來報復我。

惴惴然同它對峙一陣,卻發現這頭牛並無太多表情,只時不時朝我歪兩下脖子。歪完看我一陣,又甩兩下耳朵。

我琢磨半天,想著這會不會是個邀請的意思,試探性地往前跨出兩步。它沒有反應。我又跨出兩步,它仍是沒有反應。如此跨了七八步就已經跨到它跟前,而老黃牛仍是沒對我表現出任何不滿。我膽子大了些,伸手去摸它的脖子,摸完又替它將背上的雪掃下來。它歪過脖子蹭我兩下,看模樣十分受用。

我喜出望外,趕忙奔回去將蘊華搬到車上。

但原先趕牛人留下的鞭子卻不曉得到哪去了,我又不懂得如何趕牛,思忖半天,覺得趕牛應該跟趕馬差不多,便嘗試著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