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朝勒門,你壯得像牛,熬得過去的。熬過去就可以回你草原上的家了。”
監獄外的一片空地早已挖了一個坑,這個坑原來也許很大,但現在已經填得不到一人深了,坑裡散落著黑土和白石灰,更醒目的是掩埋未盡的人的肢體。
零他們的工作是把新的屍體扔在這一層上,掩埋,再撒上一層去除臭味的白石灰。
朝勒門剛到了坑邊就跪倒了,連膽汁也嘔了出來。零踢他,打他,把鏟子塞到他手裡。他下手很毒,因為只有這樣才不會有某個覺得不滿意的日軍過來接手,而那種接手多半就是迎頭一槍。
朝勒門終於像具行屍一樣,跌跌撞撞地開始用鏟子掘土。零開始去搬運屍體,他第一個搬起的就是一個和肋巴條他們差不多大小的孩子,那隻失去生命的手無力地打在他的臉上。
遠處的暮色很晦暗。
幹完活後,零他們終於再次回到了那被血液塗抹的門前,他們被槍托甚至是刺刀推搡了進去。門剛關上,朝勒門就轟然倒在地上。看著院裡的那挺機槍,零和麻怪竭力將朝勒門拖離這裡。
夜色下的院子裡一片荒蕪,房屋裡閃動著黑黝黝的影子,零使勁拖動著朝勒門龐大的身軀,有幾個雨點砸在頭上。
下雨了!雨水在這院裡引起了一片騷動,和零一起拖著朝勒門的麻怪突然放手了,零直到摔在地上。
麻怪衝零叫:“沒用的!他活不長!被關起來的蒙古人都活不長!”
“你要幫他!幫他他就能活到放出去!”
“放出去?放到門外那個坑裡去吧!咱老子屁都沒了!遭場牛瘟都比現在要強啊!”
話是那麼說,麻怪仍然幫零把朝勒門拉到屋簷下。雨水已經開始暴淋,零把朝勒門仍露在雨地裡的腿搬進來。
“還有酒沒有?”
麻怪把衣服脫了給零看:“臭肉一堆!爛命一條!沒了!”
“麻怪,我喜歡你,因為覺得你怎麼都能活下去。你別讓我瞧不起!”
麻怪愣了一下,在暴雨中開始嚷嚷:“咱老子讓給你叫麻怪好了!”
“你也別嚷!跟我比你就是馬糞堆裡鑽的屎殼郎!我活著出去,你死在裡邊,以後我就叫你屎殼郎!”
“咱老子操你姥姥!”
零再沒理那個氣到快爆的醜傢伙,他開始檢查朝勒門,朝勒門熱得嚇人。零用簷下掬到的雨水清洗朝勒門的臉。零忽然看到正對了他的麻怪露出怪異之色,他疑惑了一下,然後後肋被一把刀頂住,另外有一隻手盤住了他的脖子,一把刀頂上了他的喉嚨。那其實不能算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