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心竭而亡。”
“心竭而亡?”
我不懂醫理,但也知道剛過雙十年華之人,正是青春豐茂,只有老人有盡燈枯,才會心竭而亡。
馮乙又被喚了進去,太后哀痛過度,哭得昏厥。
我跪在殿門前,不知日影西斜,時光流逝。
眼前漸漸暗沉,似乎又已入夜。
有人走到近前,我抬起頭來,戚玉臣看著我竟然一笑。
“是我讓你入京,他並無旨意。”
我茫然點頭,卻不知他究竟在說些什麼。
“跟我來。”戚玉臣轉身,我踉蹌著站起,跟過去卻並非是入寢殿,而是穿過御苑,來到上書房中。
戚玉臣將一隻錦盒放在案上,我開啟,見是許多娟紙,疊放整齊。
取過一封看了,認出那是亓珃的筆跡。
我讀了信,放在手邊,又拿起一封,讀完,摺好,又取一封。
戚玉臣冷冷看著我。
我看完最後一封信,抬起頭來,眼前有些眩暈,我扶住几案,穩住聲音問道:“他究竟因何而死?”
戚玉臣料到我會有此一問,或者,他就在等待我的這一問。
他不再看我,目光投向窗外。
上書房的院中栽了幾株楓樹,冬來楓葉凋零,枯黃的葉子讓人再也辨不出原來火樣焚山的顏色。
“花草沒有陽光雨露,便會凋零。枯萎的過程非常緩慢,並不需要疾病摧毀。蘇允,你懂了麼?”
我想我懂了。
那一封封,是不曾送出的信。
每一封都在書寫同樣的心情。
相思,相思,相思……
滿紙相思,不敢寄。只道天涼好個秋。
我說希望他過得好,他便過得好。
假裝很幸福,一切都如常。
於是所有人安心,包括我。
但那一切如常的背後,心在慢慢枯萎。
等待沒有結果,思念變成毒藥。
是的,他從沒有停止思念,沒有回應的思念,如沒有陽光雨露的紅葉,漸漸枯萎凋零,看不出跡象的衰老。
是的,在漫長的等待中,他苦苦支撐的心終於跳不動了。於是,止住呼吸,安然長眠。
我想起了他寄出的最後一封信,也明白那時候的他已知大限將至,那是給我的遺言。
他說:若君安好,便是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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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結局說明
原定兩卷,前世卷《債》,今生卷《緣》。
債的結局是be,緣才是he。
但是寫著寫著,發現第一卷寫得太長了,且很多親都要求he的結局。
於是便寫了兩個。
一個be,是跟著原先的設計,跟緣呼應,算是緣的開頭和緣起。
另一個he,可以看作是這一卷的最終結果,就不需要第二捲了。
想怎麼看,親們自己決定。
我都貼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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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HE結局,看be的親可以略過
HE303 蘇允 – 話別
“我可以去見他最後一見面麼?”我問。
戚玉臣的聲音若寒淵冰谷:“你有這個資格麼?”
我沒有,我知道。
我跪在眾臣之中,看靈柩自寢殿中抬出。
我走在送葬的隊伍裡,來到王陵,三跪九叩,為國主守孝。
三日三夜,我滴水未進,暈倒在廟堂。
醒來時,看到戚玉臣冰冷的眸光。我問道:“可否容我見他最後一面?”
“棺柩已經釘死,墓門今夜關闔,你想要如何見?”他冷冷問。
我勉力坐起,看著他,儘量平靜。
“我若想進去,無人可攔。你可以帶我入陵寢,抑或我自己闖進去。”
“闖進去?”他失笑,“褻瀆王陵是滅門死罪,蘇允,你何時如此衝動,連累家人獲罪?”
我搖了搖頭,復他一笑。
“你若帶我去,便無需獲罪。你真的確定,他臨去之時不想見我?”
戚玉臣愣了一愣,狠狠皺眉。
他轉身,我踉蹌起身跟上。
陵寢中,長明燈搖曳,時未過午夜,棺木卻已釘死,違了祖制。
我不知是誰授意如此,想要撬開卻也不敢打擾亡者安歇。失去所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