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睿接過來左看右看,愛不釋手:“這即是四大印石之一的青田石,果然名不虛傳。青田石據說有10大類108種,其中以‘封門青’為極品,已產量漸枯難得再現。這塊石頭是哪一種?”
“這是藍花釘。雖然比不上封門青那般名貴,卻也算是一塊上好印石。我還託關係替你去請一位篆刻專家來刻這塊印石。那位老先生雖然只是業餘篆刻,卻在本市有‘刻章第一人’之稱。據說他畫有功底、書有趣味、印有靈氣。行內人得到一方好印石都要請他來刻,好的石頭只有加上高手名家雕刻或篆刻,方能增其價值。”
“那太好了,多謝多謝。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拜訪一下那位老先生?”
“左託右託的介紹人已經替我約時間去了,約好了我再聯絡你。”
“好。”
***
星期天上午,顧芳喜在家裡睡懶覺時被電話吵醒了。
迷迷糊糊接起來一聽,電話裡那人聲若洪鐘地吼:“喜兒丫頭,我就知道你還在睡懶覺。今天是你做苦力的日子你忘了嗎?”
“舅舅,”顧芳喜幾乎是呻吟般地道。“人家昨天睡得很晚,你就不能讓我多睡一會再來嗎?”
“誰讓你睡那麼晚,早睡早起身體好,舅舅教了你那麼多遍都記不住。”
“舅舅,我只知道睡覺睡到自然醒是最舒服不過的。”
“廢話別那麼多,快點過來聽見沒有?午時之前未到,就提頭來見。”
“是,臣遵旨。”
顧芳喜只有趕緊爬起來,匆匆梳洗一番後騎上她的電動車往城郊趕。舅舅寧致遠是她母親唯一的長兄,年過花甲獨自一人住在近郊的一處小院。她奉母命每週去探望一番,替他洗洗涮涮外帶做羹湯。
寧致遠以前是教師,退休後從城裡搬出來,在近郊處蓋套房子依山而居,過起逍遙山水間的詩意生涯。粉牆黛瓦的幾間屋子被一帶一人來高的竹籬密密圍著,竹籬下種著牽牛花。牽牛花開得正盛,鮮明綠葉間綴滿雪白、粉紅、淺紫與寶藍色的花朵。花葉扶疏的藤蔓把竹籬織成一道花牆,遠遠望去彷彿錦緞鋪陳。顧芳喜頭一回來時看得豔羨不已:“舅舅,你簡直是在這裡當活神仙啊!”
屋子在山腰處,山路雖然不崎嶇,卻迤邐曲折,騎著電動車上去挺費勁,顧芳喜每次都是把車停在山腳處的人家家裡。再步行上山。
目的地到了,院門亦是青青翠竹編成。她熟門熟路地推門進去,迎面先躥來幾隻伶俐可愛的小貓。毛皮或淺黃或深褐或黑白相間的雜色,一眼可知不是什麼名貴品種,不過鄉間隨便可見的土貓。另有一隻肥碩的大花貓臥於庭前,看到她進來,懶洋洋地喵了一聲算是跟她打招呼。
顧芳喜留意到它的肥碩有些不尋常:“天啊,花花你又大肚子?這都第三窩了吧?”
花花低低地又喵了一聲,一付不想搭理她的樣子換個姿勢臥著。顧芳喜一路嚷嚷著進了正屋:“舅舅,你也該管管花花,由著它這樣左一窩右一窩地生,你這草堂遲早要改貓堂。”
正屋很寬敞,卻僅屋中央設一套八仙桌椅,除此外別無他物。屋子四角各開一扇門,都垂著細密輕巧的深青色竹簾。左邊靠外側的房間門簾一掀,一個滿頭白髮卻滿臉紅光精神矍鑠的老人笑呵呵走出來,一身雪白的唐衫讓他很有幾分超逸之態。
“讓它生吧,它又不用你替它養兒育女。這些小貓一長大,多半都自己跑掉了。”
花花原是一隻流浪貓,浪跡到這處小宅院後,主人非但沒有趕它走,還時時分它一點吃食。它便在此長駐下來,閒時除了幫忙拿拿耗子外,就只管一窩接一窩地生小貓。算來它起碼有十幾個兒女了,但此刻院中不過只餘稚弱的四五隻。那些強壯的小貓都是天生野性,早自己跑出去‘闖江湖’了。
寧致遠這麼一說,顧芳喜再無話可說。挽起袖子動手替舅舅打掃一遍房間,然後抱著一大盆蒐羅出來的髒衣服去院裡的井旁洗。
郊外這處小院雖然水電俱全,但是寧致遠卻執意要在院中挖一口井,日常洗衣洗菜都從井中汲水來洗。起初顧芳喜對這新鮮玩意頗有興致,每次來都興致勃勃地搖著井轆轤打水。時間一久新鮮感沒了,嫌打井水太累,想動用水龍頭,奈何舅舅死活不肯,一定要她汲水洗衣。她唉聲嘆氣:“舅舅呀,我得慶幸您沒有在廚房砌一口土灶臺,否則天天讓我上山砍柴回來燒火煮飯就更慘了。”
寧致遠哈哈一笑:“吾正有此意。”
顧芳喜威脅他:“那麼您灶臺完工之日,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