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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發過精神疾病。老人性急,固執,走極端,跟她的精神疾患有關係。

劉克服參加了整個調查過程,他知道死者鄭菊跟家人確實都吵過架,阿福的醫療債務,主要承擔者是其生母和繼父,其兩個姑姑和老人自己也都負擔了部分。老人後來不聽家人勸阻,堅持上訪,還屢屢向他們要錢,糾紛更甚。自殺前一天,老人在趕集後確實去了山前,主要卻不是要錢。她是聽說縣長在湖內,要阿福的母親跟她一起去鄉政府攔人告狀。阿福的繼父反對,認為白費功夫,而且還要花錢。雙方因此口角,彼此說了重話。死者身體狀況不好,性急固執,旁人以“癲”稱之,這是事實,但是她頭腦清楚,目標明確,言談正常,絕非神經病。txt電子書分享平臺

借用幹部 第四部分(6)

林渠彙報的都有出處,他沒有編造。但是他突出了事實的一些方面,模糊了另一些方面,描繪的影象便不再完整。被這位主任突出的是老人的家庭矛盾,模糊的則是與縣、鄉官員有關的內容。他說老人鄭菊到鄉政府上訪,被鄉幹部勸離。鄉幹部不瞭解老人與家人口角的情況,沒有深入疏導,因而未能及時阻止其自殺。

結論就是老人自殺主要由於個人原因。鄉幹部也應吸取教訓,改進工作。

應遠縣長問:“調查組成員有什麼補充的?”

沒人回答。這就是說沒有其他補充。

彙報之後詢問有無補充是慣例,該說的由組長說,大家只是陪坐而已,場中人個個清楚。那天也怪,應縣長詢問過後無人發聲,已經可以了,他顯得格外慎重,竟然又來了一下,一一點名,還問各自有何補充。被縣長點到名的都應一聲“沒有。”最後縣長說還有一個誰?小劉,劉克服?在哪裡?

劉克服站起來,說在這裡,然後又坐回座位。以為這樣就行了,縣長卻沒放過。

“你說,有什麼補充?”

劉克服沒說話。

“有?說吧。”

劉克服腦子一熱就張嘴了。一時結結巴巴。

“有,有一個張富貴。”他說。

他說了情況。張富貴是個賣豆腐的,為現場目擊農民。張富貴聽到副鄉長陳海罵鄭菊“老癲泡”,看到陳海握起右掌的指頭在她腦袋上用力敲了一下,指揮鄉幹部把鄭菊捉豬一般拖走。半小時後鄭菊在鄉政府圍牆外喝了農藥。

應縣長厲聲喝道:“林渠!這怎麼回事?”

林渠說他了解過了。張富貴跟鄭菊是同村人,五服之內的親屬,張這麼講可能別有目的。這只是他一個人的說法,與在場其他人的說法都不一樣。

劉克服說:“在場的其他人都是參與拖走老人的鄉幹部。”

應縣長用力一拍桌子站起來:“回去再查,給我搞清楚。”

縣長拂袖而去,蘇心慧立刻跟著追出門。會議室裡人一個接一個站起來離開,居然個個不出一聲,不一會兒走得只剩劉克服一人。劉克服意識到自己可能闖禍了,呆坐在會議室裡一動不動,蘇心慧忽然又走進門來:她的筆記本還丟在會議桌上。

她看著劉克服,卻不說話。劉克服問:“剛才我不該說嗎?”

“我怎麼交代的你?一切聽林主任的!”

劉克服說林主任彙報有缺漏。他覺得今天應縣長特別慎重特別認真,逐一點名,再三詢問,指著要他說。既然這樣,不如實反映哪裡對得起縣長,自己哪會心安。

蘇心慧說劉克服怎麼會這麼不懂事!

劉克服不服:“我沒講半句假話。”

蘇心慧說她真後悔。不該讓劉克服去的。

“我知道你有毛病!”她說。

劉克服好一會兒說不出話來,末了他把自己的右胳膊舉了起來,用盡全力,舉到了齊肩膀高。

他說他發覺自己比那個阿福幸運多了,這胳膊還基本完整。小男孩只剩下兩條斷臂,夾著樹枝在院子裡玩,臉上居然還有笑容。當時他實在看不下去,立刻就把眼睛轉開。這孩子失去兩手,現在又失去奶奶,今後日子怎麼過呢?那天在湖內集市上,老女人撲通一下跪到他面前,把他緊緊抓住,老臉上又是泥又是水,直到現在這張老臉還在他眼前晃個不停,他沒法讓自己不去想她。一個小孩殘了,一條老命沒了,兩個人都很卑微,讓他想起自己和自己的家人。他為老女人和小男孩做什麼了?林渠他們湊了錢,他沒有,鐵公雞一毛不拔,只好給點其他幫助。他不會忘記那天晚上蘇心慧跟他談的話,他認為事情掛不到應縣長身上,但是確實跟陳海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