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截了當,讓他迴避不了。”
“閨女家的,太直白了沒面子,得讓他求著你。”
我洗完最後一塊抹布,挨著門縫蹭進裡屋。屋角的小電視機有影象沒聲音,一個領口鑲滿蕾絲的女人在哭泣。小吊燈下,媽媽和姐姐臃腫的身體擠作一堆,臉湊著臉,像兩頭不知所措的母牛,徒勞地互遞對策。
“得明說,”姐姐堅持,“不然他支支吾吾裝傻。”
“這男人精明,咱們不能來硬的。”
“不是來硬的,是直接。” 。 想看書來
藍色房間(2)
“直接?把人嚇跑了怎麼辦?”
“我會有分寸的。”
“分寸,”媽媽提高聲音,“你懂什麼,你太小,根本不懂男人。”
“那你懂,爸爸怎麼就跑了?”姐姐忽然來了氣。
媽媽一愣。
“那麼,就這樣吧。”姐姐“嘭”地站起身,跑去五斗櫥櫃子裡翻找什麼。
媽媽板著臉,從桌底拿出賬本,往門口瞥了一眼:“那小子呢?”
我蜷在屋角的小板凳上,腳尖探進小吊燈暗黃的光暈。電視裡有個穿西裝的男人走出來,撫摸哭鼻子女人的肩,兩人抱在一起。他們頭頂上有一掛亮閃閃的水晶燈。
媽媽拍掉賬本上的灰,她粗壯的手指擠在袖珍計算器狹小的鍵盤上。姐姐終於從櫃子裡翻出指甲刀,重在桌邊坐下。她瞥了一眼電視:“真難看。”
“你在啊?”媽媽終於發現了我,“剛才叫你,怎麼不應聲?”
我低下頭。
“翅膀硬了,不理老孃了!”
姐姐把小刀的折柄開啟,漠然地瞥我一眼,低頭撫摸她毛糙的手指。
我把腳尖從光亮裡挪出來。媽媽在桌邊悶坐片刻後,重新回到賬本上。我看著她們。姐姐的臉撲了紅粉,反而加重膚色的焦黃,身上是件新做的衣服,大翻領把脖子裡的肉襯得一輪輪的。每當她把粘有汙垢的指甲屑放到桌沿上時,總會順勢瞄一眼媽媽的賬本。
“別看了,今天那人喝醉酒打碎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