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手，看到自己的身體，也浸泡在這種光影裡。這顯然不是他的那團雲霧，而是別人放出來對付他的東西。

“你獨自一人，救不了她——”

無方怔住。

對方居然知道這件事，太可怕了。

“左前方——三百步——見我——”

無方心頭一動。

確實可以去見見這個人，他對目前的局勢是兩眼一抹黑，知道得越多，就越有利。又一想，不行，最重要的事，還是救人。

他鼓起全身力量，想呼喚出自己的雲霧，看看能不能對抗。

“不要反抗——”女聲悠悠道：“歸屬於我——”

“滾——開——”

無方怒吼。

女聲沉默下來。

無方集中心力，像剛才探視英軒樓一樣，把知覺伸展向四面八方。

他的頭很痛。要探測的東西，超出了他的能力。

但是他咬牙堅持著，把感知的範圍努力擴大，順著黑石城牆，一截一截地探了過去。

一開始，除了路旁幾顆古樹，只有兩個瑟縮的人影，一條野狗。

到了黑石門附近，光影多起來，變成了一層層的戰馬、護衛、軍帳、衛帳、大帳。

“白心人——不要命了嗎——”

女聲來回遊蕩著，似乎換了一種攻擊方式，反覆撕扯著他的神經。

無方努力伸展感知，對抗著女聲的侵襲。

他擰著脖子，硬扛著，終於讓感知衝到了一頂大帳前，眼看就要衝進去，看個明白。

這時候，他的腦子彷彿被猛地一攪，整個靈智都幾乎崩散。

他大叫一聲，立刻終止了神念。

迴盪的怪音消失了。

“我會知道你是誰......你等著......”無方死死咬住了牙關。

***

黑石門。

軍營。大帳。

“明明沒有功力，竟然掙脫了羈絆……”一個柔媚的女聲響了起來：“救世者，有點意思。”

“姐姐太縱容他，”另一個颯爽的女聲道：“直接抓過來，狠狠教訓一頓。”

“先不要動他。”柔媚女聲道。

“姐姐的雷音術又有精進，連我腦子裡都嗡嗡的，好厲害。”

“他究竟想幹什麼？”柔媚女聲道：“一個半死不活的光靈，就讓他這樣？圖什麼呢？”

“我去會會他？”颯爽女聲道。

“不用……他現在實力低微，毫無害處，麻煩的是李多和國師，他們對黑石軍有想法。”

“那他們就是在找死。”颯爽女聲道。

“也不要小看，這種人，不講武德，什麼爛事都做得出來。”

“那個大典，搞得那麼血腥，就是為了拉你下水，讓你也擔上惡名，”颯爽女聲道：“李多太放肆了，你都說過不要亂搞，他也不怕王爺參他一本？”

“大皇子年底就要上位，”柔媚女聲道：“他們要成氣候啦。”

“我還是不懂，朝廷真的不防蠻子了？”

“朝廷的事，越來越看不懂，”柔媚女聲嘆息著：“陛下好多天沒有露面，朝歌的局勢一天比一天緊張。二皇子也不是省油的燈……”

“所以，公主那邊，就更……”

“不說這些了，該死的白心人，弄得我頭疼，”柔媚女聲道：“要去歇著了。”

“姐姐好生將養，我也撤了。”

“又去找你的那些護衛？”柔媚女聲道。

“哪有——”

“都說很多次了，節制一點，別太放肆。軍營裡天天為你打來打去，成何體統。”

“姐姐不開心了？那，姐姐讓我……”

“滾出去——”

清朗女聲突然盪出幾絲輕笑。

帳頂的那一朵紫光，和那些白光，跳動了幾下，全都熄滅了。

整座軍營，陷入了一片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