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見面開始,木叉毱多和玄奘的對話幾乎都是在發問和反問中進行。
時常辨經的二人都擅長使用這種談話技巧:發問僅只是試探,誰老老實實的回答,誰就會被對方牽著鼻子走。
所以……
雙方都不回答,都以反問來繼續,這既是規避陷阱,也是施展反擊。
木叉毱多丟擲這《毗婆沙論》是想掌握主動,沒想到卻被玄奘巧妙地將了一軍,成了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為尊的身份好處多多,但此刻卻成了極大的負擔:一個高僧,如果連一個簡簡單單的問題都回答不了,顯然有***份。
極度無奈之下的表情很古怪!
他張口……
“哎呀!”
由屋頂上脫落的一塊異物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被砸者惑抬頭,眾人無不是抬頭,包括唐僧。
被砸了個莫名其妙的木叉鞠多揉了揉頭頂,聲音略蒼白,“完全瞭解!”
辯經猶如戰場!
既是學問的較量,也是膽氣和戰術的對決,不可存有半點的仁慈之心。
唐僧聽他這麼說,隨即試探性地引用《俱舍論》開頭的論文來作餌料。
他道:“既是如此,貧道想請法師簡略解說一下結引萬端,義等連環始終無絕的雜、結、智、業、大種、根、定、見這八蘊的精妙之處。”
木叉鞠多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他張口……
“哎呀!”
屋頂上又脫落一塊異物,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被砸者惑抬頭,眾人無不是抬頭,包括唐僧。
不知所謂的木叉鞠多再次揉了揉頭頂,蒼白道:“雜蘊乃是無願、空相、般若智與禪定,有似佛陀之道諦……”
“錯!”
玄奘斷話道:“法師所說的乃是定蘊,雜蘊實為佛陀所宣示之苦諦,苦不僅是主觀心、心所法之苦……”
一開頭,木叉鞠多就因落物導致的心神錯亂而解釋錯謬,弄得自己尷尬萬分!
英明一世,一直被人們高高景仰的高僧因為此番的對答不上,繼爾神色大變!
他張口……
“哎呀!”
屋頂上再次脫落一塊異物,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被砸者大惑抬頭,眾人無不是抬頭,包括唐僧。
不明就裡的木叉鞠多再次揉了揉頭頂,蒼白道:“經文浩瀚繁雜,難免偶有疏漏,你不要只是一直追問這個片面之處!”
唐僧也不想叫對方過於難堪,就換言其它道:“請教法師,何為處與界?”
木叉鞠多發現自己一張口就會被砸,顧忌地頻頻抬頭,緊張得滿頭大汗,就算他知道“處與界”的準確定義,也早都被砸忘了,喉音了了半天都無語。
玄奘見他啞然,就自己回答所提之問。
“能生長心、心所法,故名處,處為有。法種族是界,界為經。”
“有部以為十二處、十八界的法性自相不失,故為實有。經部主處是假,界是實。世親之處與界都是實有……”
三言兩語就被對方逼至絕境,木叉鞠多身為高昌最具修行的大法師,怎可能自駁面子去認輸?
老法師面相大怒!
準備信口開河來詐行撇錯。
他抬頭看了看房頂,然後換了個位置。
他張口……
“哎呀!”
屋頂上照例脫落一塊異物,砸到了他的腦袋上!
被砸者恐慌抬頭,眾人無不是抬頭,包括唐僧。
數次被砸,豈能心安?
恐而生惱,惱羞成怒!
為了安全,他行走動……
然後惡道:“一派胡言!這二部論中哪裡有你所說的這些奇怪論詞?”
“嘩啦啦……哎呀呀!”
屋頂頓亮!
出現了一個大洞!
建築碎渣落了他滿身!
完完全全的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這是怎麼回事?
現在不僅僅是木叉毱多大驚失色……
此事非她莫屬!
幡然醒悟的唐僧瞪向延西仙子……
“她”吐了吐舌頭,甚至還喜上眉梢,因為全被面布給遮擋了,反而顯得是那麼的不動聲色。
素來很有修養的住持成為了無賴,其所作所為羞辱的不僅僅是他個人,而是整個龜茲國,以及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