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里聽得身後傳來痛哭的聲音,只覺得全身的感覺都集中在心中。他頭一次在人前施了輕功,風聲在耳邊呼嘯,打得他臉生疼,愛之深痛之切,他有多愛,怕是如今根本不清楚了吧,可是心這樣疼,這樣疼,師傅,你為何要將那一段生生攤在我眼前,讓我看個真切。那段感情有多纏綿真摯,如今就有多痛苦絕望。
罷了,罷了,九里想,白若弦和王懷這一生的恩怨,就此了結吧。
眼前出現了他們初遇的場景,白若弦年紀尚小,一個沒留意跟丟師傅,在御花園裡迷了路。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便坐在石板上哭,就見個十來歲的男孩子瞪著眼睛看他:“你是哪個宮裡的小太監,怎麼哭得這麼大聲?”
他抽抽鼻子:“我才不是什麼小太監,我叫白若弦。”
男孩給他擦擦鼻涕:“別哭啦,我叫人給你做好吃的。”
“嗯,”他依舊抽抽搭搭的,“什麼好吃的?你又是誰?師傅說不讓我吃別人的東西。”
“我叫王懷,你可以叫我念之。”男孩明明歲數不大,還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五年後。
“九里,你快過來一下,”陳紅綾挺著肚子,追不上自家頑皮的兒子,“好歹也是你的侄子吧,你管管嘛。”
九里正在樹上坐著,隨手拈了片葉子吹得作響:“我知道啦,我這不是看著呢,我輕功這樣好,你就別擔心你兒子啦。”
陳紅綾終於追不上,氣喘吁吁地坐下:“我說你呀,好不容易來京城一趟,怎麼不多住些日子,你可不知道我這幾年多想你。”
九里笑道:“這話可不能讓鍾大哥聽到,不然怕是要吃我的醋了,我這不是還有事要忙嗎,再說了你這兒這麼熱鬧,也不缺我一個。”
陳紅綾嘆氣:“越發說不過你了,要走便走,誰要留你。”
九里嘻嘻一笑,從樹上躍下,捏捏鍾家大公子白白嫩嫩的臉蛋:“生什麼氣,今夜就要生娃娃了。”
陳紅綾有些遲疑地摸摸自己的肚子:“你說,這個孩子,真會是小白的轉世?”
九里搖頭:“我也不清楚,我只是昨夜觀測到京城有一股靈氣緩緩而來,氣息十分熟悉,像是小白,這不一來就發現你要生孩子,我隨口亂說的。”
陳紅綾翻個白眼:“你不知道不可以欺騙孕婦的嗎?”
九里笑嘻嘻地摸摸她的肚子:“開個玩笑,開個玩笑。”
自五年前離開安陽王府,九里便再沒去過,聽說王懷的軀體經受了熊熊的烈火,最終灰飛煙滅,剛開始大家還時不時念叨幾句,可是日子久了,就都淡忘了。
而他,這五年一直試圖再入地府,可是無論用什麼法子,都失敗了。他想可能是連巡的藥起了作用,因為之後他試著學習法術,竟然沒有出現反噬的現象,他困擾多年的心魘,也彷彿徹底除去了。
只是小白,他再也找不到了。
當夜,陳紅綾誕下一女。九里略有些失望,心知這不是小白,原本只帶了五分希望的心又灰了灰,鍾府上下都忙著伺候母親和孩子,他幫不上什麼忙,便留下賀禮走了。
漫無目的地在路上溜達,九里恍惚間看見個白白的東西從樹叢躥過,他下意識地追過去,那隻白東西一閃而過,往樹林深處去了。
九里想都沒想,跟進深林中。
走過彎彎曲曲的樹叢,早不見那白東西的身影,九里失望地停下腳步,卻發現前方竟然是個湖,湖邊的水榭分明站了個白衫男子,一動不動地任風將寬大的衣襬吹起。
九里彷彿不能控制自己,這一刻只想靠近他,再近些。
男子像是察覺到他的存在,回過頭來,衝他一笑:“在下姓蕭,單名一個白字,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正文完————————————————
作者有話要說:
☆、番外 草包公子
草包公子
“公子公子,前面有人攔轎。”迎春的聲音從轎簾下傳過來。
胡躍一掀蓋頭:“有多少人?要做什麼?”
“有上百人吧,公子你說會不會是搶親啊?”迎春唯恐天下不亂。
早說了騎馬過來的!自己是多沒腦子才聽了迎春的建議坐轎子!胡躍氣呼呼地下轎,眼前黑壓壓的一片人——大喜日子怎麼會有這麼多礙眼的人,是真的要搶親嗎?
胡躍毫不顧及形象地叉腰大喊:“哪裡來的賊人,竟敢攔本公子的轎,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