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繼續說著,滿臉的笑,雙頰紅暈,眼眸明亮,容光煥發的模樣。“昨兒下午他過來時,我們說著話,我說往後要孝敬父母還要愛護弟弟,問他願不願意,他說可以。後來我又說,胡爺爺願意的話,就接過來一道住罷,他說可以。娘,我覺的他是個好人,雖然年歲比我大,看著不好相處,其實是個細緻妥當的,反正我也快到年歲,與其被奶奶指個人,還不如和阿陽哥成親。”
“你,你想嫁給他啊?”阮永氏聽女兒說著,也覺的這獵戶不錯,可她是個母親,卻覺的這樣的女婿還是差了點。“他沒田沒地,就靠著打獵為生,要是哪天傷著了或出了事,你怎麼辦?上面沒個父母照應著,等你們生了孩子,日子會艱難的,還有啊,沒個兄弟姐妹幫襯,到底是單薄了些,他人好歸好,可你得想清楚,女子嫁了人就是一輩子的事,最重要的是,他為什麼住在山裡?對他的來歷,咱們可都不清楚,就怕萬一有個甚不妥當的,也說不定。”
阮初秀沉默了會,然後,仰頭看著母親。“娘,縱然他有百般不妥當,可我跟著他,能吃飽穿暖,用不著吃苦受累,能好好的養著身子,往後的事,我想,只要我倆努力經營著,都是可以解決地。我跟著阿陽哥,將來是看地見的,可我若是回了阮家,這被天花掏空的身子能撐多久,我不知道。”
阮永氏把閨女緊緊的摟在懷裡,哭的泣不成聲。初秀說的沒錯,山裡的獵戶再怎麼不好,至少他是疼著護著初秀,可回了阮家,當爹孃的沒出息,就是想疼著護著也辦法,一個孝字壓在頭上,什麼都做不了,只能默默忍著受著熬著。
☆、第7章
哭了會,阮永氏輕輕的撫著女兒的額髮,目光柔和滿滿的全是慈愛。“你想的透徹,也看的明白,我和你爹也就放心了。”鬼門關走一遭,原本就懂事,現在已然像個大人般,都有了自個的主見,是好事,她卻覺的心酸,閨女在生病的時候,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才成了現在這模樣,她連想都不敢想,每每想著就撕心裂肺似地疼。
“娘。這事你跟爹通個氣,然後呀,再告訴大伯和大伯孃。”阮初秀垂眼,細細的接著說。“我和阿陽哥說,不需要他準備什麼,反正準備了也得落到奶奶的手裡,不如留著我們自個用,不出聘禮,奶奶肯定會鬧,讓大伯出面壓著罷,反正當初是奶奶自個說的,要麼就把我扔山裡自生自滅,要麼她就撞死在家門口,這是她說出來的話,我是被阮家丟棄的。”
阮永氏知道這樣是好的,嘴裡卻道。“初秀這樣太委屈你了,哪個姑娘家嫁人男方不出聘禮,往後你在村裡可就沒法抬頭了。”
“這算什麼,阿陽哥送了聘禮,奶奶會給我準備嫁妝?只怕連身體面的衣裳都沒有。”阮初秀扁扁嘴。“最後還不是得爹孃自個想法子,給我尋摸衣裳和嫁妝,有二嬸在,還落不著好呢,不知道得怎麼嚼舌頭,回頭奶奶還得怨你們,本來這趟我生病,奶奶就沒出錢,全靠著爹孃和大伯大伯孃,奶奶看在眼裡,指定不痛快,憋著口氣呢,只這會她理虧,底氣不足沒敢鬧騰罷了。”
阮初秀越說越氣。“臉面又不能當飯吃,別人愛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和阿陽哥住在山裡,平素也不和村裡來往,再說阿陽哥氣勢足著呢,只怕旁個也不敢當著面指指點點議論,娘,沒事的,就一陣的事兒過去了也就沒什麼,就是不能便宜了奶奶,她都沒把我當孫女。”
阮永氏聽著閨女說的一套一套,忍不住笑出了聲,點了下她的額頭。“你這孩子病了場,這嘴皮子倒是越來越利落,也好,你怎麼想就怎麼著罷。”說著,沉默了會,認真的說了句。“待著分了家,日子就好過,你們時常過來走動,他那邊沒個幫襯,可你下頭還有倆個兄弟呢,都是一樣的。”想了想,又多添了句。“要是近三五年裡能分家,你差不多就該有孩子了,我啊,也能來給你們倆口子張羅張羅。”
事情算是說定了,娘倆細細叨叨的說了番話,倒是愈發的親暱著,阮永氏走時,阮初秀戀戀不捨的陪她走了好長一段路。
今個有點耽擱,阮永氏回去時,已經過了早食,廚房裡收拾的乾乾淨淨,連碗粥都沒有留下,阮程氏就坐在正屋的屋簷下,阮永氏喊她時,她也沒個反應,眼見三兒媳自廚房走出來,才刺了句。“還知道要吃早食啊?我道你不知道呢,大清早的就沒了影兒,知道的是你在割豬草,不知道的你以為你在山裡幹什麼,別人家的媳婦手腳利落,一早上都割好幾趟,你倒好來回就一趟,還有臉想著吃早食。”
阮永氏裝著沒聽見,默不作聲的往東廂走。不料,阮程氏卻沒個罷休,大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