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路,那我會毫不猶豫去死。而你……讓我猜猜,等你找到素九針決下半部,加上沈七,你的病就有救,對不對?可你也許在這之前就先死了。”
她望著眼前一語不發的男人,目光在他被血沾染卻更顯蒼白單薄的唇上停頓了一下,頭一次仔仔細細地打量起他的臉。
顏如雪,膚如玉,每一個稜角都恰到好處,無論是笑是怒,都俊美得令人窒息。人間絕色,天外謫仙,不外如是。
這樣的人……
“肅兮,”她輕聲道,“既然我們兩個都隨時會死,那就不要多費心考慮別的事了。畢竟……時間有限,而我們都還有很多事要做。”
話中有話,意有所指,越清風很快意識到她是在回應自己的表白。這是她這麼長時間以來第一次正面回應當初武山攤牌之事,恰恰就是在他問出太初心法真相的這一夜。
到底是早已算好,還是恰逢其會,不得而知。
越清風怔住了。
奚玉棠平靜地迎上他的目光。
樓外雨聲轟隆,雨絲毫沒有轉小的趨勢。整個醉花樓逐漸陷入沉寂,不斷有燭光泯滅,未央居外,已是漆黑一片。
許久,越清風嘶啞的嗓音才再次響起“……你特地多留了一會,就為了說這個?”
對面人沒有開口。
未央居內突然多了兩個不同的氣息,奚玉棠回頭,薛陽面無表情地站在門口,身後是神色不虞的韶光。見她清醒地坐在原地,半分酒意都沒有,韶光抱著披風的手臂緊了緊,眼中閃過一絲委屈。
“主子,安排妥當,該走了。”薛陽道。
奚玉棠頷首起身,還沒走出兩步,卻突然被人大力地攥住了手腕,力道之大,手骨都在咯吱作響。
她驚訝地回頭,恰好對上了越清風的眼神,銳利、冰寒、憤怒,還有一絲潛藏在這之後的義無反顧。
“你瘋了?!”奚玉棠震驚。
“我本來就瘋……”
越清風半坐著,整個人似乎都在輕微顫抖,臉色越發慘白,往日雲淡風輕的語氣變得咬牙切齒,也不知是不是因為強行衝穴帶來的反噬之痛所致。
“奚玉棠,我什麼時候給了你一種錯覺,讓你覺得……你可以替我做任何決定了?”
奚玉棠微微睜大眼睛。
下一秒,攥著她的力道忽然一鬆,眼前人毫無預兆地倒了下去。奚玉棠條件反射地接住他,怔愣著探了探他的真氣,見他體內真氣反噬一片混亂,忽然就怒從中來。
這人!!
就為了說這一句話?!
“主子!”幾乎是在越清風倒下的瞬間,兩個越家暗衛同時從暗處跳了出來。
奚玉棠挑眉看了兩人一眼,沒有放下越清風,而是朝韶光招招手。
韶光不甚情願地咬著唇上前將披風遞過去,奚玉棠接手抖開,小心翼翼地幫他遮了風雨。
“你叫什麼?”她看向其中一個暗衛。
對方猶豫了一下,答,“斯年。”
“證明。”
斯年抽了抽嘴角,默默亮出腰牌。
奚玉棠點點頭,將人遞過去,“送你們少主回去。”頓了頓,又添一句,“帶上沈七,城東太平客棧。”
“多謝。”斯年寡言少語,抱起越清風走了。
越家人全部撤走,薛陽等到沒人,這才上前對奚玉棠耳語了幾句,從懷裡拿出一個木製小盒,後者面色如常地接過來。
“主子……”韶光開口,“讓韶光陪你去吧,好歹有個照應。”
奚玉棠仿若沒有聽見,輕身一躍,人已衝進了滂沱大雨之中。
韶光咬牙欲跟上,薛陽眼疾手快地拉住她,眼神警告地看了她一眼,只差這片刻,外面已是沒有了奚玉棠的影子和氣息。
韶光憤怒地甩開薛陽的手,“你知道主子去的哪兒嗎!殺手老巢!我們這些年殺了他們多少人,是死仇!你為什麼不讓我跟著?!”
“主子說她要一個人去。”薛陽木納地開口。
“木頭!呆子!”韶光氣得直跺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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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安排,今日奚玉棠以江南堂堂主身份設宴醉花樓,薛陽則帶人去鄭家制造騷動,趁亂將家主鄭永刺傷帶走,問出聽雨閣老巢的下落,順便嫁禍他人。
雨下了一整夜,終於在黎明時分漸漸停了下來。奚玉棠趁夜色出城,經過一夜趕路,終於在清晨時分來到了這座香火不甚旺盛的寺廟前。
大名鼎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