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七怔怔望著她,沒有說話。
“這種話,以後不要再提了。”奚玉棠卻對他露出了一個如沐春風的笑容,“好不好?”
“那你的毒怎麼辦?”沈七垂下眼。
“給我一點時間,我信你辦得到。”奚玉棠笑道,“一年,一年內,我定能找出紫薇樓的尾巴,殺他們滿門。你忘了冷一已經找到桑唸了麼?我已經派人去跟她接觸了,來江南之前收到的紫薇樓的資訊,我也在讓江南幫查,已經快摸到頭緒了,你當信我才是。”
報仇。
又是報仇。
報完了仇,你還有活著的信念麼?
沈七狠狠攥住了拳。
可她話已說到這個地步,再多的勸說也無法出口,他只得不情不願地點頭。
“離火草既然無法入藥,那便不入了。”奚玉棠重新直起腰,“你只需幫我壓著寒毒,然後全力治好藍玉就行。對了,他知道你的規矩,給你診金了麼?”
沈七身子僵了僵,勉強露出一絲笑容,“給了。那個令牌不就是定金麼?”
“是嗎?”奚玉棠笑起來,“那就好,我雖然想讓你治他,但我們小美不能吃虧。你們商量的是什麼條件?說來我聽聽。”
“……能有什麼,不過那幾樣。”沈七乾巴巴道。
“真的?”
“嗯。”
定定地看了沈七一眼,奚玉棠笑容微微一斂,放鬆地窩進椅子裡,“不吃虧就好。你行針需要多久?”
“三個月。”沈七開口。
“好。”她道,“那三個月後,小美迴雪山坐鎮吧。”
話音落,沈七驀然抬起頭。
迴雪山?
她讓我一個人迴雪山?
“……你說什麼?”沈七瞪大了眼。
奚玉棠卻沒有說話,只淡淡地望著他。
兩人無聲地對峙許久,直到沈七頂不住她那明明平靜無波,卻令人壓力極大的眼神,這才別開頭,冷聲道,“我不回。你說過走到哪裡都帶著我的。”
“我後悔了。”奚玉棠輕飄飄地收回眼神,“你回去吧。”
“奚玉棠!”沈七驀然站了起來。
“坐下。”紅衣的女子面無表情,“我不喜歡有人居高臨下看著我。”
沈七整個人僵住,震驚地望著眼前人,“你……”
“我什麼?”奚玉棠揚起下巴,冷冷地望著他,“需要我說第二遍?”
她的態度,彷彿在看一個陌生人,極冷,極淡漠,沈七急促地呼吸起來,胸腔一起一伏,顯然氣得不輕。他不可置信地看著她,氣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奚玉棠嘴角僵了僵,忍住拉他的慾望,淡淡道,“不想回,就給我說實話。你跟藍玉達成了什麼條件?你還有什麼事瞞著我?”
沈七震驚地驚在了原地。
“不懂我在說什麼?”她挑眉,“你以為清淨寺一夜我下山了,就什麼都不知道?還是你覺得冷一是吃素的?藍玉功力大損,你以為他擋得住窺探?”
沈七呼吸一滯,整個人彷彿雕塑一般愣在了原地。
許久,他陡然頹了下來,“……既然早知道,為什麼忍到現在才說?”
“我想等你說。”奚玉棠垂下了眼睛,“我想讓你親口告訴我。”
沈七身子晃了晃,望向眼前人,卻發現她整個人都透著疲憊,沒有抬頭,但那雙眼睛裡,沈七敢肯定,裡面盛滿了失望。
他怎麼能承受她對他失望?
“棠棠……”沈七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兩步。
奚玉棠深吸一口氣,抬頭,“坐下。”
沈七乖乖坐了下來,不等她再問,便閉著眼,破罐破摔地將事情說了,“……我讓他幫我將你困在某處,然後在我的配合下……”
話沒說完,奚玉棠便打斷了他,“行了。”
雖然已猜到大概,但真聽到這樣的話,她心裡卻還是冰涼至極,比寒毒復發還令人感到徹骨的寒冷和難過。
她輕輕闔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緒,沉默地窩在了椅子裡,沉默再沉默,幾乎要令人以為她昏睡了過去。
過了許久,才聽她輕聲道,“我知你是為我好,我不追究……下不為例。”
沈七整個人抖了抖,下意識地拉住她的手,“棠棠,我……”
奚玉棠忽然站了起來,巧妙地甩開他,淡淡道,“我出去一趟,你歇著吧,有事回頭再說。”
說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