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市場,一進門就彷彿一下跳進了各種油鹽醬醋副食品夾著蘑菇香氣的海洋裡了一樣,走到哪裡都是這種複雜的香味兒,燻的人陶然欲醉的、不知歸路的。李小宇走到了一個擺著紅、白、黑、花足足有20多盒的山貨攤位前站了下來,
攤位裡面穿著藍色長衫的老闆正在那裡不住的上下倒弄著東西,一看見李小宇馬上就呆了下來,然後熱情有餘的說了一大堆的朝鮮話,同時李小宇也微笑的對他點了點頭,回了幾句,那個老闆馬上就到從櫃檯下面鑽了出來在前面帶路領我們去了後面的倉庫。
拐了幾個彎,繞到了後面髒水圍繞的破舊的民用樓裡,那個老闆掏出鑰匙開啟了一扇1樓的門,然後請李小宇和我先進去,回手帶上了門,開啟一個冰箱,掏出了一塊塑膠袋包的兩個叉的鹿茸又用朝鮮話說,李小宇和他說了一句什麼,他馬上就改用普通話說:“這個,新打來的,野生的二道槓(鹿茸剛長出兩個叉,藥效最好的狀態)。“然後把鹿茸遞給了李小宇。
李小宇開啟了塑膠袋,頓時一種鬱郁的血腥氣撲面湧了過來,沒錯,就是那種可以讓人口鼻竄血的鹿血的味道。茸很新鮮,根部用黑色的東西封著口,李小宇看了看又裝回了塑膠袋:“紅參、枸杞、蘑菇、木耳給我再拿點兒。”他轉身把塑膠袋交給我,然後看著老闆說著。
那個老闆馬上問:“要多少?”我隨口說:“紅參2個、枸杞2斤、蘑菇,嗯,和木耳各一斤。”老闆聽完後馬上回身就翻一個一個的鼓鼓的塑膠袋。不大一會兒功夫就備齊了我所要的全部東西,並恭敬的介紹著:“這都是上好的東西,前面櫃檯上的和這個沒有辦法比,這枸杞和蘑菇都是山上自己摘的,木耳也純是野生的,你看多小,多肉。。。”李小宇擺了擺手打斷了他:“我知道崔老闆肯定給我拿的全是最好的。多少錢?”
“呵呵,呵呵。”崔老闆陪著笑說,“要什麼錢,送您的。”
“那哪兒成,一碼歸一碼。”李小宇雙手插著褲兜居高臨下、氣定神閒的說。
“呵呵,您收下收下。”崔老闆搓著手討好的笑著說。
“我給你扔200,你看夠不夠。”李小宇從兜裡掏出錢包,往旁邊的堆得滿滿的塑膠袋上扔了200元,轉身就往外走:“我走了,以後去我們那裡玩啊。”我拎著東西跟在他的後面也跨出了這個倉庫,屋裡緊跟著傳來了崔老闆感激不盡的道謝聲,那些話,我雖然聽不懂,但是可以從中聽出討好和畏懼的成份,轉頭一看,他在門口一邊擺手一邊熱烈地告著別。李小宇連頭都沒回,我也再沒回頭的跟著他向郵局走了過去。
**************************************************************************
星期六,我如約的又給媽媽打了電話。媽媽說她已經告訴了爸爸我在這邊兒的情況,好像我爸還挺不滿意的樣兒。唉,她還是和她老伴好啊,要不怎麼就嘴裡藏不住東西?真是的,願意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其實我說讓我媽給我爺爺奶奶郵錢是帶著幾分討好爸爸的色彩,沒想到他那種死心眼的人根本就沒領我的情,還緊著和我媽說我沒出息,成不了什麼大氣候,這輩子是指望不上我了什麼的,又難受了又鬱悶的,我鬱悶還沒跟誰說呢,你挺大個男人怎麼和個怨婦似的,都不知道該說他點兒什麼好了。我敢肯定我這一輩子也沒辦法和我爸走到一個軌道上去了,即使回去也不能再和和睦睦的做一家人了。
我怎麼說也是個挺大的男人了,我總有自己獨立的一天,即使不是現在也是將來,你何必總把我捆在身邊,用你不合時宜的想法來指導我的一生呢?媽媽說,我爸的廠子前端時間黃(破產)了。
他年輕時又出外讀書又費盡心血地看護的廠子讓廠長們私拿私用的給貪汙黃了;而他也從技術科長一下子滑到了無業遊民,每天想循規蹈矩的上班的願望再也實現不了了,原來的公家鐵飯碗一下被比鐵還硬的現實給砸碎了,想到以後再沒有保障了的生活,他就愁,再加上我的事兒,就是明知道我現在能養活自己,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了,也是天天咳聲嘆氣,鬱鬱寡歡的。
我的記憶中,我爸是個很刻苦的人,他是奶奶家最小的一個兒子,家裡姑姑伯父的都是學問很高的出過國、留過學的高階知識分子。他小學的時候是在體校裡度過的,本來成績特別好,可以直接選送省裡,但他非得要上大學讀書,他原先的體校同學不如他的現在都是國家級的教練了,後來他進了高中刻苦的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