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只因他是“梁墨”的皇子,我是“紅雲”的公主。
曾天真的不在乎身份,不介意誰為天下之主,可是風翊揚教會了我世俗眼光的殘酷,萬軍期待的無情。
易清鴻,他始終是知道的,才會笑我當年的天真,才會始終不放這條路,堅持的走下去,因為我們根本不能回頭。
盛世夫妻,亂世仇敵
我真的視他為敵了嗎?恨不能他死,恨不能飲血撕肉了嗎?
耳邊,水漏在一滴一滴的墜下,成為軍帳中唯一的聲音。
低嘆,無奈
“無論戰局如何,仍希望你能安然。”
所有的思想,只剩下這唯一的祝福。
聲落,眼前的燭火忽然搖曳晃動,一股冰寒的氣息在身後凝起,我下意識的轉身,只看到黑色的手臂在我眼前閃過,全身僵硬。
這人是誰?又是什麼時候進的這軍營,還不聲不響的靠近了我的營帳?目的又是什麼?
一瞬間,腦海中無數念頭閃過,卻沒有辦法開口。
不能呼救,不能逃跑,整個人就像是木頭一樣,除了傻傻的望著眼前的人,什麼也做不了。
“奉主上之名,帶太子妃離去。”低沉的聲音,雖不能解我心頭大部分的疑惑,卻也算給答案。
身體,被一床軟被裹著,我被他背在肩頭,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飛快的上了營帳頂,朝著黑處隱沒的地方落去。
軍營裡巡邏的腳步聲來了又去,那人似是對換班輪崗極為熟悉,沒有緊張快步,而是恰到好處的從一處轉到另一處,成功的在他人的眼皮底下閃動著。
“風家軍”一向軍紀嚴明,未得命令不得隨意走動,這是好處,卻也是壞處,沒有人亂行,自然也沒有人發現他的動靜。
直到此刻,我才恍然自己和風翊揚犯了多麼大的錯誤。方才那群人,便是在這樣的情形之下摸到了我的營帳,而我們竟然以為就此一網打盡,不曾想是否還有人接應。
剛剛入營的人,又怎麼可能如此清楚“風家軍”的換崗呢?他們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指揮,而這個人潛入“風家軍”中顯然已久。
從明亮到黑暗,從喧鬧到冷清,從軍營的肅殺到野外的冰涼,不過是短短一炷香的時間,就是這一炷香,他從軍營中的角落裡繞行著,不疾不徐,竟然從某個死角里悄然出了軍營。
再然後,便是急速的快行。風呼呼的颳著,吹起了我的發,眼前只有漫天的星斗,黑的什麼也看不到。
勉勉強強,從星子的位置判斷,我發現自己被他帶著,朝著正西的位置而去。
西方,西方……
心頭忽然一怔!
西方,不正是“元都”的方向嗎?
“梁墨”的京師,曾經風翊揚以計拿下的地方,完全屬於“紅雲”掌控的城,易清鴻,難道在元都中?
心頭的猜測很快得到了印證,他朝著正西的方向賓士著,偶有樹林氣息,小溪的水聲掠過,我也越來越肯定心中的猜想。
他竄入林間,在樹枝藤蔓纏繞的山壁上縱躍,耳邊蒿草簌簌,枝椏咯吱咯吱的被打斷,再之後,他掀開了山壁上的一處藤蔓,小心的竄了進去。
鼻間,充斥著潮溼的氣息,他的腳步忽高忽低,彎彎曲曲竟不知走了多久,我也再無法判別方向。
腳下微停,他伸手,機括的沉重聲裡,眼前漸有了光明。
不是晨曦的光芒,而是燭火的顏色,我不適的眯了下眼,耳邊已聽到恭敬的聲音,“主上,太子妃帶到。”
剎那,心頭有猛跳一拍的感覺。
我掙扎著睜開眼,在微刺的光線中尋找著。
身體,被小心的放入香軟的床榻間,“屬下告退。”
聽不到腳步聲,只能從感覺中判斷,房間裡少了一個人,卻多了某種氣息。
很熟悉的氣息。
君子如竹,高雅端潔
清新爽淨的氣息,窗外還有唰唰的枝頭搖曳聲。院落中,種的怕是一院青竹吧?
難得我,竟在此刻還有心思去思考這些。
眼前,光線被黑影覆蓋,聲音清響在耳邊,“許久不見,卿可安好?”
卿,是敬稱,也是我的名。
溫潤如水,清淨緩流,一如記憶中的平和,絲毫不見才輸了數十萬大軍的悲慘,彷彿才飲了一杯茶,賞了一觴風月的舒適,短短几字,卻似帶著淡淡的笑,暖暖的情。
一襲青衫,淡薄如煙,黑髮淺落雙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