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
“哲學家沒有這個權利。”
“我還是一個走江湖的,”於蘇斯說。
“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於蘇斯必恭必敬地喘了一口氣。邁諾斯接著說:
“作為一個走江湖的,你可以說話,作為一個哲學家,你應該閉上嘴巴。”
“我以後要這麼做,”於蘇斯說。
他自己在嘀咕:“我可以說話,可是又應該閉上嘴巴。真不簡單。”
他心裡很著急。
上帝的僕人又說:
“你說話很不得體。你汙衊宗教。你不承認最明顯的真理。你敬播令人討厭的錯誤。例如,你說過童貞女不能養孩子。”
於蘇斯和順地抬起頭來。
“我沒有說過這話。我說養了孩子的女人不是童貞女。”
邁諾斯若有所思地嘟噥道:
“真的,恰恰相反。”
其實是同樣的東西。可是於蘇斯卻躲開了這第一次的打擊。
邁諾斯想著於蘇斯的答覆,沉入自己的愚蠢,一言不發。
被於蘇斯稱作拉達門薩斯的歷史監督連忙掩飾邁諾斯的失敗,插嘴說:
“被告,你的荒唐和錯誤可多哩。你否認法薩羅戰役是因為布魯圖和卡西阿遇到一個黑人才失敗的。”
“我曾經說過,”於蘇斯嘟噥道,因為“愷撒①是個比他們更有本事的將軍。”
①古羅馬的名將。在法薩羅戰役中得勝。
歷史學家突然把話頭轉到神話上去了。
“你曾經替阿克狄翁①的無恥行為開脫。”
①羅馬神話中,獵人阿克狄翁撞見狄安娜正在洗澡,狄安娜一氣之下把他變成一頭鹿,讓他被自己的獵狗吃掉。
“我以為,”於蘇斯巧妙地說,“一個男子看見一個裸體的女人不見得怎麼可恥。”
“那你就錯了,”法官聲色俱厲地說。
拉達門薩斯又回到歷史方面去。
“關於米特拉達梯①的騎兵隊發生的事故,你曾經否認草本植物和木本植物的效力。你否認像‘賽古裡杜加’一類的草有使馬蹄鐵脫落的效力。”
①古本都王國國王。
“請原諒,”於蘇斯答道。“我說只有‘斯凡拉卡凡羅’草有這種力量。我從來沒有否認其他的草的效力。”
他接著低聲地說:
“也沒有否認過女人的效力。”
從於蘇斯這句無聊的話看起來,他雖然著急,可是並沒有沮喪。於蘇斯儘管害怕,心裡還鎮定。
“關於這一點,我要堅持一下,”拉達門薩斯又說。“你說西庇阿拿‘愛斯約比斯’草當鑰匙開迦太基的城門,是一件蠢事,因為‘愛斯約比斯’草根本沒有腐蝕門鎖的效能。”
“我不過說他最好用‘魯納里亞’草。”
“這倒是一個主意,”拉達門薩斯嘟噥道,他也被感動了。
歷史學家於是就不言語了。
神學家邁諾斯清醒過來,重新質問於蘇斯。他剛才已經抽空把他的筆記翻了一下。
“你把雄黃當作砷的產物,並且說雄黃能毒死人。《聖經》不承認這一點。”
“《聖經》確是不承認,可是砷是承認的,”於蘇斯嘆了一口氣說。
被於蘇斯稱作伊客斯的那個人,醫學監督,到現在還沒有說過話,他傲慢地用半開半閉的眼睛,朝下注視著於蘇斯說:
“這個答覆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於蘇斯用一個最謙卑的笑容向他道謝。
邁諾斯狠狠地翹起嘴唇。
“我再問你,”邁諾斯說,“你說過叫做‘科加特里斯’①的毒蛇是蛇中之王的說法是不對的。你現在回答我吧。”
①傳說中的怪蛇,一呼氣或者一瞪眼,就能使人昏厥。
“最可敬的先生,”於蘇斯說,“我非常愛惜毒蛇,所以說它一定長著一顆人腦袋。”
“就算是這樣吧,”邁諾斯嚴肅地駁斥他,“可是你卻接著說波立斯曾經看見過一條有鷹頭的‘科加特里斯’。你能不能證明?”
“那倒不容易,”於蘇斯說。
到了這裡,他有點落在下風了。
邁諾斯抓住這個機會追下去。
“你說過一個改信基督教的猶太人奧得很。”
“不過我還說過一個改信猶太教的基督徒也不香。”
邁諾斯往告密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