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反駁我,你必須要承認,很多時候就是容易衝動——所以,你會被他們倒打一耙,雲翔……你不能現在回去,至少……在相好怎麼對付展雲飛之前,你不能回去!”
“要你管!”掙扎了兩下,卻聽到他抽氣的聲音,猛地好似雷擊,僵在了那裡,半晌,才動了動唇,“你……怎麼……”
“還不是拜你展二少所賜?”苦笑一下,伸出手來,上面的傷口並沒有處理過,斑駁的齒痕上還夾雜著絲絲血跡。
六十一、心結
六十一、心結
人生,如果偏離了軌道,接下來的路,要怎麼走?
任由他拉著自己離開了一片狼藉的屋子,穿過長廊,走過涼亭,走過拱門,停在一處滿眼金黃的花田前——是大片的萬壽菊,開得熱烈而富有活力,每一朵都在綻放自己的光彩,大片大片的集結在一起,顯得十分耀眼。
“帶我來這裡做麼事?”雲翔不喜歡菊花——因它雖有風骨,卻太過熱烈——這樣的熱烈讓他覺得對自己根本就是一種諷刺——他,從來都是一個人,一個人去爭去奪去搶,縱然有紀叔和天堯,可是……紀叔對自己不過是利用與被利用的關係,而天堯……天堯總是要聽紀叔的。這一點上,他從不懷疑,也從不想要打破過——天虹……天虹的行為他是絕不能釋懷的,而紀叔……沒有了天虹,他自然也不會繼續幫著自己——於是,一定是自己又是孤家寡人了——即使天堯再怎麼幫他,也不能違拗他爹的意思——所以,即使不是集體大叛變可也要差不多了……他,展夜梟,最終也只是一個人而已。而這些大片的菊花,開得那叫一個欣欣向榮,卻好似在諷刺他的孤家寡人一樣……
“給你發洩。”沈世豪絕不是那種“風雅”的人物,更不是什麼憐香惜玉的君子。他帶他來,也只是抱了個單純的心思——有了一肚子的悶氣而不發洩出來,當然要憋壞的,他可看不得他一臉的委屈,“是踩是拔,由你。但只能出氣就好。”又把衣兜裡常備著的那雙皮手套給他戴上,“別傷了自己。”
溫柔,也是一種毒藥,這種毒藥要比世上任何一種毒藥都來得讓人措手不及——它能慢慢侵蝕了一個人的心魂,透入到一個人的骨髓中去,慢慢的,輕輕的,柔柔的,在你還未察覺之際,就讓人沉淪——然後,一旦發覺,卻已經是中毒頗深——滲入骨髓了——這毒,解不開,也沒有解藥可用。
雲翔沒有動作,只是看著世豪,眼裡的暴躁也在這注視中漸漸退去,取而代之的卻是平靜——平靜到幾乎有些溫柔,半晌,他才坐了下去,坐在一叢花海中,月光如練,夜色如洗,夜風淡淡,襯得他似乎不是凡人。
世豪也跟著坐到他旁邊。他知道,小野貓收了爪子,此刻,卻是無害的了——儘管,不能保證他一定會冷靜,可現在的平靜卻看起來那麼美好。
“我娘……”動了動唇,要開這個口,卻好像是費勁了平生的力氣——深深呼吸,咬咬牙,終於,下定了決心,“我娘……她就是個戲子——曾經是——她做戲子那麼的風生水起,紅遍了安慶桐城,可是……卻走錯了,真的走錯了……”隨手扯下一朵花,撕碎,再扯一朵,撕碎,“我,就是她一時走錯的產物——不,該是我爹一時錯誤的產物——我的存在,時時刻刻都在提醒整個展家他的荒唐——所以,他們都瞧不起我,不是因為我是庶出,不是因為我是姨娘生的——而是……因為我是戲子生的!”說到恨時,那扯在手中的花卻被撕得粉碎,“雖然每個人都在盡力粉飾著一切……可是……他們看我的眼神永遠都充滿了鄙夷——對,他們看不起我!”
越被人看不起,就越要爭一個刮目相看——母子倆,在展家就是這樣爭來爭去,卻還是沒有個結果。
“傻小子。”搖搖頭,世豪伸出手去,在他的肩頭上停了停,最終還是落了下來,“我苦不苦?沒爹沒孃的,沿街乞討的事兒也沒少做,小偷小摸的事兒也做過——多少冷眼都受了——男人嘛,還能在自己家裡呆一輩子——他們瞧不起,是他們自己眼光不好,你這幾年張羅展家生意,怎麼?還讓展家敗了不成?你沒有讓這麼一大家子喝西北風對不對——在你手裡,展家越發的興盛,對不對?這樣,他們鄙夷的眼光又有什麼用?你才是掌握他們生殺大權的人!”攬住他的肩頭,手掌漸漸收攏,
“也許你說得對……”並沒有在意自己被他攬著,“可是……我受不了——我受不了!”抱著頭,他似乎要吼出自己這二十年來的壓抑,“為什麼——為什麼有人天生什麼都有卻不珍惜——我這麼努力,我有多努力——我努力的想要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