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他息事寧人,但話還沒出口,自己都覺得不可能,於是嘆了口氣,便閉嘴了。
謝懷源沉默片刻,淡淡道:“在莊子裡呆的差不多了,也是時候回去了。”
華鑫默默地點頭轉身去打點準備,卻沒注意到謝懷源一直凝望著她,直到她的身影一直消失在一叢竹蔭後。
說是打點其實也沒什麼好打點的,兩人背起包袱就出發,一回到謝家,一個回了外院繼續和謝老爹蘑菇,一個回到內院繼續和妹妹繼母相親相愛。
曹氏一見華鑫眼睛就微紅,握著她的手歉然道:“都是娘不好,沒能照顧得好你,讓你一回家就受了這麼大的委屈。”
華鑫靦腆的笑了笑:“都是意外而已,跟您也沒什麼關係,您無須自責。”一邊在意外和您上加了重音,然後仔細打量著曹氏的反應,只見她面色不變,只是一旁的鬱喜臉色僵了一下。
她忍不住在心裡感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
她在家裡歇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宮裡就傳來訊息,說是皇上要召見。
華鑫撇撇嘴,讓大力取出一身鑲金嵌寶的華麗衣飾,又帶了一整套從頭到腳的首飾,被大力扶著去聽曹氏教誨,提點各種注意事項,然後迎接鬱喜又嫉又羨的目光——鬱喜妹妹長這麼大才進宮過兩次,還都是皇上開恩賜宴的時候。
華鑫很能理解這點,皇上能待見害死自己妹妹的小三之女才怪呢。她坐在轎子上卻不敢亂動,頭被一大堆金光燦爛的首飾壓得抬不起來,直到轎子停下,幾個宮人才扶著她下了轎,引著她慢慢地往裡走。
未央宮是皇后日常起居,接受嬪妃叩拜的地方,華鑫沒想到皇上居然選在了這麼個地方接見他,心底有些奇怪。
她一進入正殿,就看到一男一女端坐上首,她不敢多看,按照馮嬤嬤教得規矩恭恭敬敬地行了禮,就聽見上首一個略微低沉威嚴的男聲道:“抬起頭來,讓寡人瞧瞧。”
華鑫依言抬頭,就看見端坐在正上方的中年男子靜靜地打量著她,神色複雜,有些冷淡不喜又有些感懷。那男子依稀和畫像上的鬱陶有些相似,只是身形略微臃腫,面容發黃,甚至連頭髮都不是那麼烏黑濃密,索性他周身無處不在的天家威儀彌補了這些不足。
他身邊的女子容光四射,雖然年華不在,但那股雍容高貴之態反而如同醇酒,年紀越長越見香氣。
周成帝複雜的看了她片刻,然後緩緩問道:“你規矩倒是嚴整,寡人問你,你這規矩是誰教的?”
華鑫心裡一跳,面上還是鎮靜答道:“回皇上的話,是馮嬤嬤。”
周成帝繼續問道:“她人現在在何處?”
華鑫面色微微發白:“是臣女受到犬戎的刺殺,馮嬤嬤為了護住我,被犬戎刺客殺死了。”在別人看來,她臉色發白是想起那日場景,倒也算正常。
周成帝步步緊逼:“為何犬戎人要殺你?”
華鑫雙手在袖子裡握成拳,努力抑制住心裡的驚慌,緩緩答道:“是為了報復大哥哥,只是大哥哥身邊護衛眾多,他們不好下手。”
周成帝還要再問,就聽見身邊一個溫和的女聲道:“皇上,地上涼,快讓鬱陶這孩子起來再回話吧。”又狀似感慨地提了一句:“這孩子生的真是像青陽,真真跟一個模子裡刻出來似的,都是一般的好模樣。”
果然,聽到這話,周成帝想到唯一的嫡親妹子,面色和緩了許多,隨意指了個座兒讓她坐下,華鑫心驚膽戰地坐了三分之一,立刻向皇后投以感激的目光,皇后則回以端莊的微笑。
周成帝面色和緩,也不再緊著追問馮嬤嬤之事了,反而問道:“在犬戎這些年,可曾受苦?”
華鑫努力剋制著面部表情,感激中帶了些遺憾,回答道:“回皇上,收養臣女的那戶人家待臣女很好,只是久離故土,終是憾事。”既要不能顯得自己太白眼狼,又不能顯得對犬戎太親近,她表示壓力很大。
周成帝聽了卻有幾分滿意,心道這倒是個知足惜福之人。他又寬慰了幾句,忽然面色一肅,問道:“你剛一回鎬京,就連連出事端,其中可有隱情?”
華鑫站起身搖頭道:“並無別的隱情,只是臣女自己不小心。”就算她說出來,有靜怡夫人在,周成帝還能為了她的片面之詞把曹氏給怎麼樣?反而倒顯得她沒氣量,還不如不說。
周成帝本來想借著鬱陶打壓謝懷源,這些年謝懷源升的太快,他年紀又輕,未來只怕更加無法收拾,沒想到他倒是好本事,竟然直接把人給找了回來,他雖然知道此事不能怪鬱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