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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味,同樂府竟然如此不同,押韻、平仄、粘對、對仗、詩詞華麗之處竟然隱隱超脫漢樂府。”楊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嗯。嗯。嗯。”這中學問最深的要數陳實了,但當《白馬篇》一出口後,陳實也有些失態的沉吟好一刻,才緩緩而出道:“豈止是詩詞寓意上高人一等,名叫《白馬篇》卻偏偏不提白馬一物,轉而用來聲揚這少年遊俠的豪情之志,雖然多有偏差,但實不失康成老弟的一片報國之心。”

鄭玄坐立不安的起身,想要接過話來,卻見陳實對著自己按了按手,示意自己不要打斷他,便再也不好意思開口了。

“除卻這詩詞上的詞藻明朗、和諧、清新,精神層面上也好過時下大多數浮華的詞藻,康成就是康成,才華不顯於外啊!”陳實還算是一個比較開明的老學究,對這《白馬篇》中的“父母且不顧,何言子與妻!”並沒有太多的排斥。

漢代崇尚儒學,儒家提倡,父母在,不遠遊。

“豈止是這篇佳作的華美,就是這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韻律也是開創了一派學術。”一旁的學痴蔡邕呆呆地回味著方才的詩詞,忍不住的誇讚道:“我大漢樂府,講究的是個性張揚,以其曲調靈活多變,主題渾厚深沉為主,但康成的這篇《白馬篇》卻開創五言詩的先河,從詩詞上更講究聲律、對偶的新體詩,康成,康成,終是一代開山大家!”

“康成,難怪你如此遮掩,原來是怕我們接受不了這種新體裁啊。”楊賜雖然偶覺五言詩太過追求創新,反而失去了漢樂的特點,但是當著天下這麼多大儒的面,又是鄭玄所作,也不好多說些什麼。

“康成,你瞞的我們好苦,該罰,該罰!”何休佯怒道。

“康成,這杯水酒,你是逃不掉了。”陳實也藉機勸道

“這。”鄭玄此時臉色已然羞愧的無地自容,雖然自己並沒有開口承認這《白馬篇》是自己所作,但是眼前這些個老友稱讚之際,自己也沒有出言發對,天下人以後怎麼看自己。

“唉!”鄭玄乾脆喝出去老臉,嘆道:“諸位,諸位,且聽我鄭康成一言。”

“唉!”盧植本想讓鄭玄認了這作者之名,後一件鄭玄的臉色,心知自己的這師弟性情表面上雖然溫順,其實不然,鄭玄這人內心深處卻是很剛烈,只好點頭低頭不語。

鄭玄和盧植身後的趙商已經呆滯了,沒有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明明是皇甫岑所作的《白馬篇》就在幾盞水酒之間就成為了自己師父所作的,在漢,盜竊文人之作,最為可恥,比之一般的盜竊都讓人來的鄙視。聽著鄭玄開口,趙商用手輕輕捅了一下身旁的皇甫岑道:“師兄,這怎麼辦?”

皇甫岑此時已經裝不下去了,把眼角遞向對面的崔烈、崔鈺、崔鉅業父子三人,嘴裡不由低吟一聲:“崔氏好狠!”

崔氏這一招叫做一石二鳥,即讓鄭玄丟了名聲,又讓皇甫岑吃了個啞巴虧。

未待皇甫岑緩過來之際,身後響起鄒靖的聲音。

“崔烈雖然好計策,但卻忘了鄭玄是誰,時下的經學大家,性情最為剛烈,怎能受此大辱,恐怕崔家之策就要落空了。”

“哦?”皇甫岑聽聞鄒靖如此之言,心中稍緩。皇甫岑不是擔憂崔烈這些人的詭計,卻是擔憂自己在鄭玄和盧植心目中的地位。眼角之中流露出一絲恨意,瞪向遠處的崔鉅業久久不語。

崔鉅業很張狂的拿起手中的酒樽,敬向遠處落座的皇甫岑,面上帶著一股常人不易察覺的笑容。

對於皇甫岑,崔鉅業從不掩飾自己心中的那份屈辱,有些過錯就需要對手的尊嚴來洗刷。而今夜,就是崔鉅業千挑萬選的一個復仇機會。

當然,沒有崔烈,崔鉅業也沒有這麼好的機會。

“咳咳。”鄭玄的兩聲輕咳後,宴會之上頓時靜了下來,所有人都轉目觀瞧鄭玄,看著鄭玄臉色不好,似乎有什麼事情要宣佈。

“諸位。諸位。”鄭玄抬起自己的雙手插拳,然後衝著大家,做了一個圈揖,不自然的笑道:“諸位,這《白馬篇》並不是康成所作。”

“呃。”

陳實老臉一下子就陰了下來,這個話題是自己先說出來的,但是鄭玄卻說這詩不是他自己所作,這麼說來,那就是自己在撒謊。

自己堂堂一代大儒,怎麼就成為撒謊者了呢?

鄭玄這話說完之後,空氣之中頓時停滯,沒有人在開口說話,紛紛抬頭看著面前的鄭玄不語。

初秋的夜裡,冷風掃過,一陣寒意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