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都督大人。”
校尉答應下來,趕緊牽了自己的馬,翻身上馬,跑到預定的各家去傳信,他不敢有絲毫的耽擱遲疑,錦衣衛上下,對張惟賢的命令已經都是到了令行禁止的地步,這個大都督,手段狠辣,實權太大,處置起來幾乎動輒要人性命,這般的高壓之下,當然是人人戰戰兢兢,對他的命令,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儘管朝堂發生了重大的變化,並且影響到兩個軍鎮,一個是遼東,一個是遼陽,但在京師人的眼裡卻根本瞧不到什麼東西,市面仍然安然如常,沒有絲毫的變化,朝廷百官下值之後,也只有很少一部份人拿著今日的事當成談資。
京師的七月十分炎熱,灰黑色的城牆和密集的民居上方都似乎有一層熱氣在浮動著,城中綠樹很少,因為為了防盜,也是懶惰和財力不足,只有很少地方栽種了樹木,更多的綠蔭是在貴族和大臣和少量富商的府邸之中才看的到,這些貴人們在綠意成蔭的地方歇息納涼,家裡冰窖裡藏著冬天從海子裡挖出來的藏冰,用來製成酸梅湯等各色冰飲,要麼乾脆就住在水榭之中,憑窗臨水,感受著一般人完全無法享用的一絲絲清涼。
在東便門附近,正午時刻,有一小隊穿著便服,騎著毛驢和矮馬的人群,慢慢走到城門附近。
離近些看,便能看出這些人都磊磊不凡,不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非凡品。
“少涇,思仁,我們就只能送到這裡了。”
呂紳擦擦頭上的汗水,臉色仍然平靜的向兩個好友拱手致意,依依惜別。
萬曆十六年和十七年,盧洪春和雒於仁分別上疏,一個是《遣官代祭奏疏》,直言不諱,指出萬曆懶惰怠政的事實,因而觸怒萬曆,雒於仁是上《酒色財氣疏》直指萬曆在內廷耽於酒色,因此才荒疏怠政。
兩人都是毫不客氣,一個是浙江人,一個是陝西人,因此先後上疏,卻並沒有結黨的嫌疑。
萬曆對此十分震怒,對盧洪春更為憤怒,當即手詔道:“盧江春這廝,肆言沽名,誣上惑眾,好生悖逆狂妄,著錦衣衛摯在午門前,打六十仗,革了職,為民當差,永不敘用!”
詔旨一下,張惟賢當然奉命,立刻拿盧洪春在午門前打了六十仗。
廷仗已經多年未用,這一打當然震驚朝野,也說明萬曆的怠政,已經算是病入膏肓,根本沒有可能醫治更改。
這六十仗打完,盧洪春身上的腐皮刮下來好多層,整個人等於半廢,雖有革職為民的詔旨,好在沒有將他發遣,否則又得去半條命。
接著就是雒於仁上酒色財氣疏,萬曆氣極,還好申時行怕再打一個,自己這個首輔臉上不好看,好歹勸了下來,將雒於仁亦革職為民,兩人算是難兄難弟,今日約齊,一起上路。
當然不是返回家鄉,兩人的家小,已經坐著馬車先赴遼陽,他們也是打算到遼陽去,身為張黨一份子,盧洪春已經脫離浙黨,雒於仁也從來不是晉黨之人,兩人在歷史上都是回家閒住,鬱鬱而終,這一次惟功沒有對他們施以任何影響,結果以兩人的脾氣,果然還是先後上疏,只是結果卻大有不同,遼陽的大學堂中,定了他們兩人教授的位子,薪給優厚,加上有事可做,未來變數很多,鬱鬱而終是不大可能了。
第643章 偶遇
“二兄珍重。”
呂紳和梅應楨先後拱手,眾人臉上都顯露出惜別的神情,這兩人還不走海路,他們先後請過假,坐海船到遼陽去過,這一次打算從密雲到三屯營,再到古北口,喜峰口,再往遷安,遵化,再到山海關,一路上看盡關城險隘,遊歷一番,也算增長自己的見聞。
多年前只能苦讀,在朝後時間不多,此次去教書講習,待遇優厚,家小也送過去了,沒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倒真的不妨認真遊歷一番,算是一種難得的積累。
天氣很熱,眾人都沒有多留的心思,呂紳訊息靈通,已經知道今日朝會發生的事情,他對此心急如焚,但又不願和盧洪春等人言說……畢竟對他們來說,既幫不上忙,亦出不了什麼有用的主意,他們的用處,不在這上頭。
這樣的事,他都是和梅應楨,加上劉士忠,沈榜等人暗中書信往來,彼此計較,形成決議之後,再寫信給遼陽,表述出來。
遼陽那邊,有孫承宗,徐光啟,袁黃,宋堯愈,在學校還有徐渭,李贄,可稱是人才濟濟了,所以在朝為官的張黨成員,提供建言的時候都是格外慎重,不願叫人笑話了去。
這一次的事變,出於非常,呂紳也是急著回府和梅應楨商量,當下說了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