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處境。
“小三,不可無禮。”門外傳來震耳的叫聲。
大漢聞聲放手,退在一旁向門外進來的人躬身陪笑道:“大少爺來得正好,這老不死不肯走,老爺在等候迴音,所以……”
“你別管,滾!老爺叫你來請四伯,可沒叫你動強,小心我抽你一頓皮鞭,看你還敢放肆?”大少爺沉下臉叫。
小三喏喏連聲,餡笑著遲在一旁,並未滾蛋。
艾文慈冷眼旁觀,心說:“這叫做軟硬兼施,老人保是人阱的小獸,這件事我豈能不管?”他重新落坐,埋頭進食。
大少爺臉上掛著奸笑,扶老人坐下,笑道:“四伯受驚了,小侄深感抱歉。說實在的,家父極希望與四怕談談……”
“俞大少爺,老奴與令尊沒有什麼可談的。少主人已經……”
“四伯,安國弟的死……”
“你敢說不是你們害死的?”
“這真是天大的冤枉,四伯怎能說這種話?人命關天,可不是好玩的。安國弟失足躍入好溪溺斃,我兄弟根本沒離開府城,寒舍所有的人,沒有一個曾經到過貴縣,安國弟的死是意外,怎能怪我們?這……”
“哼!說得倒好聽,上月少主人身死的前三天,曾有人親眼看見你兄弟兩人經過龍津橋而入城。”
“四伯聽準說的?這可要打人命官司呢,我得找他作證,問問他造謠生事是何居心。府城中誰不知那幾天我在月山的香二孃家中與店夥計們聚會?南街的各店店東,皆可證明我兄弟那五六天內未離府城,甚至也沒回到小括山寒舍哩!”
四伯老臉鐵青,憤懣地說:“莫道皇天無報應,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們可以一手遮天喪盡天良為非作歹,總有一天會逃不過鬼神譴責的。
老奴一生替老爺管家,老爺仙逝時,將照管少爺小姐的重責交與老奴承擔.臨終遺言一字一淚,言猶在耳。可是,不到一年,老奴無能,竟令少爺橫死於惡霸豪奴之手,老權有何顏面見老爺子地下?你們要怎樣就怎樣好了,要殺要剮老夫決不皺眉,但要將小姐搶走,只要老漢有一口氣在,萬萬不能。”
“四伯請別誤會,瞧你說話多難聽?”太少爺含笑介面。
四伯掛下兩行清淚,切齒道:“誤會?三月前你那位花花太歲弟弟在縉雲城訪友,在仙都山玉虛官路上遇到我家小姐,倚仗人多勢眾,見色起意……”
“四怕,你怎能這般顛倒黑白鬍說?從前的事完全出於誤會,後來故兄弟與章公子結為知交好友,便是明證。老實說,章賢弟失足溺死,我兄弟哀痛不已,有關喪事的張羅,我兄弟業已竭盡全力,百里奔喪憊極辛勞,老伯怎忍心說出這種活來?小可便知道四伯情緒不安,說話有欠思量,神智有點不清,必須好好休養才行。”大少爺黯然地說,大眼中掛了兩行清淚,任何人皆可看出他已陷人悲傷的境地,可看出他所流露的真情友愛。
“老奴神智並非不清,而是太清了。對不起,老奴的確需要安歇了。”四伯恨恨地說。
“四伯,你這不是見外了麼?你攜同小姐長途跋涉到龍泉投親,經過敝處過門而不入,豈不顯得我兄弟無情無義,不照顧好友的家屑麼?
再說,小姐至龍泉投親,人在人情在,人死兩丟開,章老伯仙逝年餘,章伯母更已逝世三載,小姐這次奔翼家安身,胡家目前子侄凋零,家境衰落,哪能照顧甥女。不如到寒舍棲身,家父十分歡迎,敝兄弟能眼見好友之妹流離失所寄人籬下麼?”
“哼!你說得好聽,狼子居心,昭然欲揭。”四怕恨恨地說,舉步便走。
小三怪眼一翻,跨步截出。
大少爺舉手一揮,示意小三於不可妄動,嘆口氣說:“四伯既然如此固執,小侄決不勉強,明早當親自前來送小姐啟程,告辭了。”
四伯已經進入內院,徑自走了。大少爺淡淡一笑,帶著小三子出店。
艾文慈冷眼旁觀,已看出其中有異,但雙方既然是相識的人,他一個外鄉人豈能冒昧出頭管事?心說:“那小子聲勢洶洶,大少爺卻是笑面虎,這件事必有隱情。反正我不急於趕路,何不留下來看看究竟?”
他入內轉了一困,出來立即找帳房換房間,改住上房。
五間上房只有兩間客人,一間是四伯的住處,一間是四伯所說的小姐居住。艾文慈的房間與四伯緊鄰,留心注意鄰房的動靜。
房間狹窄,木板牆。他用一枚金針在壁上鑽了一個小洞,以便察看鄰定的動靜。熄掉燈,他靜靜地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