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是真崴了,膝蓋……昨日便好得七七八八了。”她心虛地小聲應著。
榻後的窗正半支著,日頭斜來,恰偏轉來一縷陽光,落在她煙青色的衣袂上。他恍惚地望著這透過輕紗又徑直落在自己足前,稍淺稍黯淡了些的光。
他微微抬手,又向前挪動了些,讓這縷陽光亦是落在他衣袂之上。彷彿擁有了同一縷陽光,就能擁有此刻的她。他多希望今後的餘生由無數的此刻組成。
他抬起臉,又假模假樣地皺起眉,望著榻上之人斥責道:“腳沒崴,還敢騙我藥油?害我吃了一肚子灰。故意作弄於我是吧?”
她鬆了捂住臉的手,還以為是他沒聽清:“啊?我是說……”
他當即抬起她耷拉的腿搭在自己膝蓋上,打斷道:“說什麼說,將軍府可容不得你狡辯。既騙來了藥油,你不塗也得塗,辣死你。”
兩個人心照不宣,一個當作沒說,一個當做沒聽見。
只有藥香味充斥著這間屋子,極淡極淺,一縷縷似鉤子般鑽入鼻腔,卻很是刺激,刺得人想落下淚來。
她眨了眨眼睛,望著眼前這個正埋頭忙活的人,心裡百般疑惑。他好像對自己確實有幾分情愫,這幾分情愫若說是沾了那位先夫人的光,倒也不見得。
而且,從眼下看來,他比自己還排斥怨恨這幾分情愫,總是恩人恩人掛嘴邊,彷彿生怕越了界。
她不再多想,當下的迷亂似乎找不出一個出口,她只想沉浸此刻。
“力道行嗎?”他抬起眼睛望向她,那一道透過窗隙的陽光正打在他揚起的睫毛與瞳孔之上,淺淺的,盪漾著光,與周圍陰翳的深色涇渭分明。
“嗯。”她只望著他認真的眸子,小心翼翼地答道。
“我是不像她的吧?”她呆呆地空望著他,望了好一會兒,突然脫口而出。話一出,她便驚詫地抿上了嘴,眼神向著旁邊瞟去,心哐哐跳。
他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亦是再度抬起眼睛望向她。他心裡明白她的顧慮,亦清楚她的自尊。
“我喜歡她,不是因為這張臉。”
“若是因為一張臉,而去不斷追尋奔赴,正如你所說,玷汙了我和她之間的感情。”
“那麼,若是性情相似呢?”她聽見這個答案,上了頭,失了分寸,急急追問。
“一個活著的人,是由過往的記憶與當下的思想,行為構成。她已經帶著過往的記憶煙消雲散,這世上不會再有性情相同的人。”
“若有呢?”她窮追不捨。
他手上的動作微微頓了頓,擠出一個笑,望著她試圖安撫:“你受傷了,是會叫喚的。”
她搖了搖頭,想起那日靈堂前千萬點搖晃的燭火,道:“我想,她不是不會叫喚。而是,沒有人聽得到她的呼喊。”
她這一語擊中了他的心臟。他心裡倏地一收,疼得發悶,喘不上氣。
過了許久才緩緩道:“以後,你若受傷了,李焉識一定聽得到。”
“不……你不會再受傷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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