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士兵的懷中。我無法完成他的遺願,我對此感到愧疚。如果說我第一次把它贈送給這個死去的人是因為我的友好和衝動,那麼這次就真正是因為他的勇敢和對我的恩情。他所表現出的奉獻精神完全配得上這份微薄的嘉獎。如果可以,我還希望可以為他做得更多。
現在,這把匕首屬於你了,士兵,任何人也不能把它奪走。它象徵著你的勇氣和榮譽,即便在死神的審判面前,你也有資格保留它。
眼淚是多餘的,我覺得眼眶有些發緊,似乎全身所有的血液都湧上這個部位。左臂的傷口似乎失去了知覺,不再妨礙我的行動。我提劍在手,重新殺入戰陣。一個溫斯頓人發現了我,我也發現了他,然後,他消失了,再然後,又一個溫斯頓人……從敵手的臉上我似乎看見了畏縮,這並非是因為我的勇敢,或許只是因為我的狂亂。
戰鬥持續了不長的時間,如果說我們是在作戲,那麼這場戲做得未免太血腥了些。我們喪失了將近三分之一押送隊伍,而且這個數字還在增加。偷襲我們的溫斯頓輕騎兵也已經留下了近百具屍體。激起了戰鬥慾望的羅迪克似乎已經忘記了我們原本的任務,他表現的就像一個求死的烈士,而不是打算逃生的軍官。
“放棄車輛,撤退!”我下達了這樣的命令。犧牲已經足夠多了,無論敵人的領軍人物是誰,他都應該不可能看出這是個圈套了。既然目的已經達到,那在繼續這場無意義的戰鬥就是沒有必要的。
我的呼喊喚醒了羅迪克的理智,他開始收緊佇列,有條不紊地向後方退卻。我們的敵人並不想糾纏在這場殺戮之中,他們有節制地逼迫著我們不停地向後退,一輛輛把運輸的車輛搶在手裡。終於,羅迪克發出了一聲呼嘯,我們計程車兵們放棄了最後的抵抗,很快潰退下來,奔逃出溫斯頓人的視野。如我們所預料的,溫斯頓人並沒有追趕,他們的目標是物資。
在撤退前,我將目光聚集在兩側的樹林中,搜尋著友軍的痕跡。我希望剛才那場戰鬥拖延得足夠長,已經給弗萊德他們留出了充裕的時間。
夜鴉長鳴,林中沒有絲毫聲響。我什麼也沒看見,可我知道,他們就在那裡。別問我怎麼知道的,這只是一種直覺,可這直覺真實得似乎能夠用肉眼來分辨。
停步、列隊、整休,片刻之後,我們沿著剛才奔逃的線路向原先發生戰鬥的方向進發。我們計程車兵們或許會覺得差異,他們不理解我們這支敗軍為什麼還要回去送死。但身為一個軍人的素質讓他們安靜地服從了我們的命令。
天頂有一顆碩大閃亮的星星,它取代了月亮的位置,發出暗紅猙獰的光澤,似乎在預示著,今晚註定會是個血腥的夜晚。
第七卷:遠揚 第六十三章 連環套
夜晚,風捲過野草,發出沙沙的聲響。失去了月亮的夜一如閉上眼睛的少女,安靜而美麗,就好像是一個抒繚的夢境。
可這安靜很快就被一陣馬嘶和騎手們驅趕牲口的吆喝聲打斷了。
羅迪克和我率領著去而復返計程車兵們無聲地潛伏在草叢中,為確保不發出聲音,每個人的口中都銜著一根草葉,連呼吸聲都因為經過鼻腔的運轉而變得沉靜。失去了月光的夜色幫助我們靠近了正在忙碌的溫斯頓輕騎而沒有被發現,而馬車上的火把把他們忙碌的身影暴露在我們眼前。
我很高興剛才放走馬匹的小花招奏效了,這些勇敢的戰士窮追猛趕也只抓住了五匹奔逃的拉車牲口,其餘的運輸車輛根本無法移動。這些物資堆得太滿太沉重了,以至於必須要兩匹馬同拉一輛車才能勉強地前進。
“下馬!”溫斯頓人的指揮官命令道。他是個濃眉大眼的中年人,身材高大,面色紫中透紅,蓄著北方遊牧民族特有的長髮,顯得威武又勇猛。
“用戰馬拉車。”他這麼命令著,順手把自己高大的戰馬套上了轅頭。看得出,那些勇敢的騎士們不太情願地將與自己生死與共的戰馬當下等牲口來使用,但形勢不容他們反對。在榮譽和命令面前,他們勉強地選擇了後者。有幾個士兵愛撫地摸著轅頭上的馬脖子,在它們的耳朵邊上悄聲說這什麼,既像是在安撫它們的情緒,又似乎是在道歉。他們對馬匹的喜愛就好像是自己最親密的戰友,這種感情是每一個經歷過戰陣廝殺的軍人都能夠體會的。我有些同情眼前這些敵國的將士,他們正按照弗萊德的計劃一步步走向死亡。
他們的動作很快,沒多久,所有的車輛都配好了拉車的戰馬,同時,幾乎三分之二的騎手失去了他們的坐騎,不得不暫時轉為步兵。
這時候,他們的死期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