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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部分

不該說出來讓老人家丟面子。提起酒杯與封無疆輕輕一碰,三杯酒下肚,白皙面頰上泛起一絲紅潤。

“多謝義父沒有放棄瑾琰。”

封無疆斜了蘇不棄一眼:“別謝我,看你這麼多年比他們兩個懂事的份上。”

“瑾琰自幼就比我經歷更多苦難,後來在遙國皇宮又受了那麼多折磨,也不能責怪他太多,是我這個哥哥沒有盡到保護責任。”提起蘇瑾琰,蘇不棄顯得有些低落,沉默少頃把話題轉到寧惜醉身上,“其實惜醉也一樣。雖然名義上他是我的主君,可平日裡我們之間更似兄弟,他心裡想什麼我多少知道一些,是苦是樂,我也比其他人更容易瞭解。”

“要跟我說的就是這些?”封無疆沉下臉色,酒杯重重放在桌上。

蘇不棄自然看得出封無疆在生氣,他也知道每次提及寧惜醉的不自由封無疆都會如此,往常說到這地步他便不再繼續,但今天不行,深埋心底的話必須全部說出來,否則將使許多人一生為憾。

“我知道義父一直以來都以復國為目標,為了讓夏安族血脈延續付出許多辛苦,從尋找夏安遺民到擇地建國,再到與各處勢力抗爭,這些年義父的辛勞我們都看在眼裡。可是義父有沒有想過,惜醉他志不在此,就算成為安陵國君統御大片領土又有什麼意義?夏安國已經亡了,安陵國是一個全新的開始,為什麼非要一個不願權勢加身的人來做皇帝?就因為惜醉他留著先王的血脈嗎?對義父而言,到底是復國重要還是惜醉重要?”

夏安族,復國……

那是凝結封無疆一輩子心血的兩個詞,即便是滿面皺紋的現在提起,仍舊心潮澎湃。

第345章 送君一別

“太子殿下當初懷疑我並沒有錯,我和義父還有不棄、瑾琰的確是夏安族遺民,只不過我是父皇和異族歌姬的私生子,所以髮色與他們不同。”清朗月光下寧惜醉揪起額前一縷髮絲,耀眼淺金色與月光相映成輝。

私生子……無論哪個時代這都是被人鄙夷的身份,又何況王族血脈?白綺歌微微驚訝卻不動聲色,繼續聽寧惜醉講他的“故事”。

“夏安國亡國時我還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一直和母親住在很破舊的房子裡,直到義父出現,告訴母親說要帶我走,讓我做夏安遺族的王。後來我就聽母親的話隨著義父走南闖北,四處蒐羅夏安族遺民並積聚實力,但我一直很散漫,心裡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復國目標,不管什麼事都是義父在做。其實呢,我小時候的夢想就是當個商人,賺很多很多的錢給母親治病、買新衣服、蓋一所大房子,可是等我真的有了錢回到故鄉,找到的只剩一座孤墳。”

“你怪封老前輩麼?”

白綺歌脫口問道,意識到自己沉浸其中時已經來不及。

寧惜醉愣了一下,而後露出笑容:“白姑娘終於肯與我說話了。”

“既然你也是被逼迫的,多少我們算同命相連。”白綺歌扭頭不去看他乾淨眼眸,望著碧波盪漾的湖水輕道。

能然白綺歌開口已經是極大收穫,寧惜醉並不額外奢望什麼,搖搖頭,仍是繼續剛才的話題:“義父是個忠誠耿直的人,為了夏安國他犧牲了自己一輩子時光,沒有妻子,沒有子女,一個人把我和不棄、瑾琰拉扯大。仔細想想,義父他為我們付出的心血比尋常父母更多,我感恩還來不及,又怎會怪義父?”低頭輕輕撥弄湖水,寧惜醉的笑容裡染了幾許感慨:“其實若要追溯源頭的話整件事錯在我身上,明知道自己身世特殊卻還幻想能當個普通人,總是騙自己能夠以‘寧老闆’的身份和白姑娘做一輩子知己,結果到頭來讓白姑娘失望一場,也讓義父替我背了無數次黑鍋。”

聽寧惜醉意思似在為封無疆開脫,白綺歌本覺得不快,想想卻又豁然。

假如封無疆是夏安國舊臣,那麼一箇舊臣抱著忠心想方設法復國、教育小皇子,這種事並不應該加以責備,只能說他的忠誠超過了常人可理解的地步,幾乎是痴狂,甚至不惜毀掉自己的名譽揹負罵名。

可悲可敬,可贊可嘆。

深深吸口氣,白綺歌苦笑著放下繃了許久的臉色,語氣悵然無奈:“誰都沒錯,各自立場不同罷了。倘若我不是白家之女,宸璟不是大遙太子,而寧公子也不是安陵主君,這一切便不會發生,既然發生了且沒有辦法抗拒,那麼就只有順從接受。”

“白姑娘的意思是……”寧惜醉沉吟少頃,碧色眼眸中帶著意外又有困惑,“聯姻的事可以接受?”

剛剛漾起的苦澀笑容轉瞬即逝,月光下傷疤赫然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