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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放肆! 她吳太后算什麼東西?”朱祁鎮一聽,又是吳太后無事生非,便氣不打一處來,“難道過幾日朕的登基大典,也要一律用白的不成?丁香,明日你便到御用監去,說是朕的旨意,看他們誰敢抗旨?”

“皇上。。。。。。”允賢的祖母從床邊顫巍巍地站起,“您又何必為了允賢跟他們再起爭執?這於你的名聲不宜啊。。。。。。”

“奶奶,”朱祁鎮急忙命丁香扶譚老太太坐下,“你不必擔心。我。。。。。。能為允賢做的,也就這麼多了。。。。。。”

“皇上,老身知道您關心允賢,還讓我們住在這坤寧宮,由皇后親自照料。只是我們譚家世代為醫,這衣著避諱之事,是從來不講究的 。而且,前朝事忙,您也不用這樣,日日來瞧允賢。”

朱祁鎮望著允賢,唇角帶上了一絲和暖的笑意,“這樣日日來看她。。。。。。朕很心安。。。。。。”

有多久,沒這樣仔仔細細地看著她了。初見時,她是養在深閨的淑女,不諳世事,卻總是一副俠義心腸;有些笨拙,卻十分可愛。再見時,她便是百姓口中所讚的“活觀音”,治病救人,從不避忌;縱使被自己的父親的關在地窖之中,險些餓死,也不忘懸壺濟世的初心。雪夜守歲,月下起舞,那一夜“千門萬戶曈曈日”的連句,其實,已是書盡了對她的思慕。說好了的以後,歲歲一同看煙火,只不知,兩人之間了,早已隔了一個朱祁鈺的身影。

允賢,我這輩子,最遺恨的的瞬間,並不是在瓦剌得知,祁鈺奪了我的皇位。而是,宮中再見,你不顧身體有損,從榻上猛起,腳步踉蹌,只為能早一刻,投入祁鈺的懷抱。你不知,那一天的雨,淋溼了你的衣襟,濡溼了我的眼角。

夜深了,譚老太太自去安歇,丁香此刻,也懂事的站在殿外。朱祁鎮手指,輕輕滑過允賢的瘦削而蒼白的臉,柔聲低訴,“傻瓜,幹嘛老是躺著?你那麼愛管閒事,難道準備一直躺在這裡偷懶嗎?宮中女子千人,有疾而不得醫,所以你才建立了醫女制度。她們還等著你去治病呢,你要趕快好起來啊。。。。。。”

繁星滿天,掩了月的光華。誰的淚,自眼角滑出,不經意間,似乎是明星墜入凡間,驚起一夜的傷感。

夜深人靜,朱祁鎮回到了乾清宮。一切陳設,與從前似乎無甚改變。只是物是人非,宮中主人早已換了一個,又換了一個。仰頭微嘆,回想這些年光景,真不知是天命所歸,還是造化弄人。

“皇帝。。。。。。你終於回來了。。。。。。哀家已經等了你許久。。。。。。”

孫太后自屏風之後轉出,疲累之色微現。

“母后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安寢?”

孫太后緩步走到東邊側榻坐下。不知為何,朱祁鎮能感覺出孫太后與從前大不相同了。從前的孫太后,威勢顯赫,咄咄逼人;而眼下,雖莊重不減,卻彷彿是多了一份沉穩泰然,真正是氣度高華,令人折服。

“皇帝是否疑慮,我今日為何要出面保譚氏的命?”

朱祁鎮不答,孫太后自顧自的說下去,“那譚氏,幾次三番,不計前嫌,救了哀家的命。哀家便是再不知好歹,也要懂得知恩圖報。”說著,太后冷笑,“說來也真是諷刺。哀家為了外甥女屢次要殺她,後來,竟然是她把我從汪美麟的毒掌之中救了出來。。。。。。回頭想想,哀家這一生,用盡心機,彷彿真的是錯了。。。。。。”

“母后不必如此自傷。。。。。。”

“皇帝。。。。。。哀家救她一方面,是為了報恩,另一方面,”說著,目光灼灼的盯著朱祁鎮,“是為了你。哀家深知,若是沒了允賢,你是不可能安心重登龍位,大明江山,也就沒有安穩的那天。”

“母后,”朱祁鎮輕輕嘆了口氣,“不管你信不信,其實從瓦剌歸來,我便已經沒了奪回皇位的野心。只是祁鈺。。。。。。他的所作所為,著實令我有些心寒。。。。。。”

“眼下,不管你還有沒有野心,大明江山,除了你,沒人能扛得起。”

許久的沉默。孫太后起身,拄著龍頭柺杖,一步一顫,走到朱祁鎮面前,“皇帝,你看哀家的手,顫個不停。哀家真的老了,厭倦了這爾虞我詐,你爭我奪。若不是為了大明,哀家寧可永居佛堂,再不踏進宮門一步!可是身為太后,身為這個國家的主宰,你便要擔起你的責任。千千萬萬的大明子民,不能因你的心灰意冷,流離失所,食不果腹。”

乾清宮中,寂靜若古墓,只聽得更漏滴答,滴答出水的聲音。好像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