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他玩的“小舅舅”,自然就成了他少有的玩伴。
江春勸道:“無事,屆時咱們大人說話就不消拘著他了,讓他與文哥兒幾個玩玩也無妨……快去拿上你的木馬,咱們用過早膳就出發咯!”
淳哥兒偷偷望了元芳一眼,見他未再黑了臉,又看見曾祖母與母親鼓勵的眼神,這才一溜煙回房去。
只是竇元芳在身後見他那偷眼瞧人的樣子,縮手縮腳走路,臉又黑了黑,想要訓斥幾句,顧忌著新婚妻子的臉面,若自己這一家之主都當面駁她面子,那日後她還怎服眾?遂只得忍下。
直到上了馬車,江春才有機會與元芳溝通,說起他對淳哥兒的態度問題。似祖母那般無條件溺愛肯定不對,但像他這般動輒黑臉訓斥也矯枉過正了。
“小兒心智不全,你與他發悶火又有何用?只不過是嚇得他愈發畏懼於你……不如多些耐心,與他慢慢解釋一番,他也八歲的孩子了,自是能聽懂的。”
“他可不知自己八歲了,那小氣模樣……”與他親孃倒是如出一轍。元芳不欲多說,只住了口。
“況且,他不過是想要與玩伴分享玩具罷了,你又何必發恁大火?咱們哪個不是他那年紀過來的……”
江春苦口婆心半日,也只換來竇元芳一聲“嗯”。
“淳哥兒身子骨還弱,待你從遼北家來了,每日晨起帶著他打打拳,強體魄方能堅意志,最簡單的,少生病也能少受兩回罪……”
“你不知。”
“嗯?”江春不明白他黑著臉冒出這麼一句來是何意。
“你可怕……我打拳?”
江春雖覺他問得沒頭沒腦,但還是認真回答:“怎會?我還覺著你威風堂堂哩!”這是真話,江春理想的“英雄”標配就是得有一副高大威武的身材,一身不論刀槍拳掌皆通的武藝。
果然,她才說完,就感覺對面男人又沒頭沒腦的笑起來,笑得放心又得意,好像鬆了口氣似的。
“他與他母親極像,見了我練武只避之不及。”
……
江春這才反應過來,他這是拿自己與段麗娘比?因著淳哥兒母子不喜他武夫形象,所以連帶著對淳哥兒也不滿?但也未免殃及池魚了。與他不睦的是段麗娘,與淳哥兒何干?小孩子都是離不開教育引導的,淳哥兒從小就未得他親近,對著象徵父親權威的拳腳武術自然也就親近不起來。
江春還想再勸,但他已轉移話題,說起日後安排來:“我走後,學裡的課業不能落下,若有臨診安排,最好還是選東京城內之處,吃住在家,照顧好祖母……也教養好淳哥兒。”
江春自從成婚後,早就有了這自覺,不消他多說,都一一應下。
待馬車進了梧桐巷,速度就漸漸慢下來。路旁玩耍的小兒,全都往江家門口跑,待他們一下了馬車,就“新姑爺來咯”的叫喚起來。隔壁的文哥兒三兄弟扶了高家外公外婆,也來了江家。
而裡頭的江家人,早就將院子並各屋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家老小換上新衣裳,站院門口等著。
元芳依然一進門就朝江老大夫婦倆行了一禮,口稱“小婿拜見岳父岳母”,慌得二人手足無措扶起他,又才與四位老人見禮,見過幾個叔叔嬸嬸並高洪舅舅。
此時的高洪精神又好了兩分,雖比不上出事前,但見外甥女婿氣度不凡,江春又精神煥發,嬌羞滿面,自己也放心的露出個大大的笑臉來,被江春引著多說了幾句話,眾人歡喜。
只是,二叔二嬸才說過幾句話,就不見了人。江春奇怪,一般這種有客人上門的露臉機會,二嬸是不會錯過的……忙問王氏,惹得老人家笑得合不攏嘴。
“嗨!你二叔兩個,老早就鬧著要出門幹活去,只你們還未回門,待吃過新姑爺的茶,就屁/股生刺的出門了!”
江春不解,他們才來汴京兩個月,哪來的活計可幹?難道是找著短工了?
“你那主意可好,往日磨洋工找竅門的兩個,這幾日念著拿不出銀子來,只能多出力多幹活了,你老伯昨日去買了菜種來,二十畝地已經翻過一遍,咱們明日開始就要去點菜籽了……他兩個耐不住,今日先去看看附近可有牛屎豬糞的,先買幾挑去潑上。”
王氏種了一輩子的地,可自來了東京,左鄰右舍全是土生土長的小市民,說起種地來,哪個也接不上話。終於大孫女家來了,她那憋了兩個月的話,可找到傾訴處了。
一會兒說汴京不止寸土寸金,連糞便都能賣錢,要是將江家那兩圈豬雞搬來,光賣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