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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部分

待江春先打了招呼行了禮,陳老含笑道:“就是這小姑娘了,你竇師弟推薦來的,連我這老東西都不得不賣他兩分面子。今年麻煩事甚多,前幾日胡太醫才往我這裡塞了五個進來……只指著這幾個別把老夫五六十年的老臉給丟光咯!”

那館長忙應和道:“陳老過謙了,既是竇師弟推薦的,那自是不會差的。”又笑著問了江春一些“家住何處”“家中人丁幾何”“可讀過書,識字幾何”等基本問題。

待聞得江春還對醫術有兩分志趣,便沉吟片刻,溫聲道:“醫者易也,必不離陰陽,你且給我們釋一下何為‘陰陽’”

江春鬆了一口氣,還好不算太“超綱”,對於曾學過《中醫基礎理論》的人來說,這算是最初級的概念了。

“《素問》有云:陰陽者,天地之道也,萬物之綱紀,變化之父母,生殺之本始,神明之府也。由此可見,陰陽為世界萬物之根源:天為陽,地為陰;火為陽,水為陰;男為陽,女為陰;左為陽,右為陰……陰陽之說初看覺著是對立矛盾的,如水火不容,左右背道;但細思之下,又覺出二者的統一來,火無水則炎,水無火則寒。此外,晝屬陽,夜屬陰,若無晝之屬陽,就無所謂夜之屬陰;沒有夜之屬陰,也就沒有晝之屬陽。陽依賴於陰,陰依賴於陽,每一方都以其對立的另一方為自己存在的條件。陰平陽秘謂之‘和’,只有陰陽雙方的協調平衡方能維持萬物的和態,正如《易經》之‘一陰一陽謂之道’。”

因著爹老倌在外頭,也聽不到自己說了啥,她自是放開了發揮的,也不怕二人驚詫,只有他們驚詫了覺出自己的“天分”來,進學之事才會穩操勝券。

小江春話音剛落,那館長已是“啪啪”撫起掌來,陳老亦是道:“妙哉妙哉!世人皆道陰陽就是矛與盾,只將其視作天生不對頭的死敵一般,卻還不如小姑娘看得清楚哩!”

“念章你且看這小姑娘,思慮透徹又周全的,我那案頭雖擺了夫子的《論語》,私心卻是更喜老莊的。這小姑娘倒是對我胃口,你定要收下她!”陳老又加了把火。

那名“念章”的館長垂首道:“陳老且安心,這是自然的。弟子只想著,該將她安置到哪個班去。這甲級均是要參加會試(非科舉的“會試”)的,少說也是總角之年了,她去恐有後|進之難。只去乙級亦是奧理難通的,不如就去丙級吧,初進就定在“黃”字班罷,待她將該補的補上,過了月試,再往上升罷?我猜著師弟的意思亦是不要太過顯山露水的,正好與胡太醫後頭那五個一班,倒也說得過去……”

這學籍造冊的事,陳老最是清楚不過的,自也無話可說。

眼見進不了甲級、乙級,只能在最低的丙級,那就無所謂好壞了,反正“天地玄黃”四字班的弟子俱都不是一成不變的,只要自願,每月一試自有升降,待滿一年過了年試,方能升入乙級。以此類推,只有從甲級結業的學子方可參加會試入太學、太醫局招考,而縣學每屆在明面上又是定額二百人的,若有損落,下一級亦不得補上,若無意外,她這個“高中”是要讀滿三年的了。

只要有學可上,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幸運了,故江春內心惟有對竇元芳、陳老、念章館長等人的感激。

幾人說定,館長予了她一把“丙黃”的木牌子,類似於後世的校牌,使她去樓下教管司尋人置辦入學事宜,他則與陳老轉至隔壁煮茶談棋了。

江春謝過,領著大喜過望的江老大往樓下去,於右首第一間屋裡尋到專司新生事務的夫子,遞上名牌,自有那專人與他們細細道來。

原來,這弘文館雖是縣裡官學,類似於後世的“縣一中”,但束脩銀子卻只消五兩,與那蘇家塘的私塾也貴不了幾文。且這館裡的獎助機智豐厚,每月班裡月試,四門功課全優的,可算“甲”,可獲學裡一兩銀的補貼,每月食宿費亦只消三百文,而蘇家塘光伙食費就得繳一百五十文。更別論館裡師資力量、教學硬體的投入了,自是那村裡私塾無法比的。江春感慨,看來無論時代如何變遷,這公立學校就是要比私學便宜哪!

而在休假制度上,弘文館也更為靈活,每月逢三、八的幾日放休,學生頭一日下午學後即可家去,不拘何時歸館,只消趕上收學後第一日晨課即可。當然,若有那家遠不願回的,亦可待學寢裡,到時辰了自去領飯食便可。如此算來,一月至少有六日可休,而若輪到上元、清明、端午、中元、中秋、重陽、過年等節假日,則另有一番說法。

至於月試,則是定於每月二十七那一日,考後二十八那日休自是該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