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
江春石化。
竇元芳愈發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他覺著自己今日委實無聊,真似個油嘴滑舌的兒郎般哄了她。在他看來,哄騙個未經世事的小姑娘,委實不夠正派。
行事如此不正派也就罷了,居然還被這小畜生當場戳破……這小畜生,他壓根從一開始就不該送她!還甚雄獅犬哩,與旁的狗子也就一副德行。
論起這雄獅犬,他不得不想起那日情景,這小兒委實可憐,連真獅子長甚樣都未見過,旁人的小京巴都被她當作獅子饞了。想那京巴是甚?不過閨閣女子的玩意兒罷了,那獅子豈是她們能玩耍的?
還一副恨不得據為己有的神情,倒是與饞糖蒸酥酪的淳哥兒有些像……他就有些硬不起心腸來,不過是隻畜生罷了,權當令她長點見識吧。畢竟,長了見識,才不會被人隨意哄了去。
既然她饞獅子,那就予她一隻瞧瞧吧。但思及那獅子的厲害,那豬雞都能被它生吃活剝了的,她個小姑娘怕也是招架不住。
思來想去,只找了竇三來問,可有甚與獅子生得極像的物件。竇三不解其意,直到自家相公耐著性子解釋了半日,要那溫順些的、幼小些的、像極了獅子的活物,但又不要京巴——那就只有雄獅犬了。
他忙令竇三到金江縣內四處尋起來,正好問到家獵戶,養了只雄獅犬看家護院還能上山狩獵的,自就動了心思,再見了那一窩威武霸氣的小東西,一剎眼看去就與真的雄獅一般了……愈發滿意了。
只是唯一美中不足的,那一窩小犬都大了些,將近一尺高了,予她個小姑娘太大了的怕是不好馴化,只得從中挑了隻最小最矮的,緊趕慢趕在今日天黑時送到了胡府。
他晚食未用,提著這小畜生就來了學館,哪個曉得……他愈發懊惱了,自己怎就這般行事不正派?
這般哄騙於她,哪還有半分長輩的樣子?唉!竇元芳在心內嘆了口氣。
倒是江春,自聽了那“汪”一聲後,瞬間哭笑不得:這小狗子也太會隱藏自己了吧?明明是隻鬆獅犬,卻長得一副獅子樣——旁人是女裝大佬,它是獅裝大佬……怪不得總覺著它臉盤短圓,鼻樑上毛髮也太過旺盛,不似動物園見過的獅子鼻筆直哩;就是眼目也被毛髮擠壓得無立身之處了,與那眼泛殺氣的獅子不像;那圓滾滾炸毛的樣子也與獅子緊貼面板的長毛不太像……越看越覺得這分明就是兩個物種!
只可憐了竇元芳,好心好意要送自己只獅子,卻是被這“獅裝大佬”給哄騙了去。果然,他亦被這“汪”一聲給弄愣了的,緩過神來卻是面露難堪與尷尬。
果然,太正直的人,只當旁人亦似他一般剛正不阿呢,哪曉得這世間,只要有經濟利益驅使著,指鹿為馬、魚目混珠之事比比皆是。
不過,這可不能賴老古板竇元芳,畢竟自己這去過幾次動物園的現代人,不也被這“獅裝大佬”給矇混過去了?不怪戰友不識貨,只能怪這敵人太狡猾……雖然她覺著委實好笑。
於是,江春忍著心內笑意,真心誠意安慰道:“竇叔父,你莫氣,我倒是極喜歡這小犬呢,多謝竇叔父。”
江春想了下,又舉了個例子:“這下頭的人辦事,被黑心肝的狗販子哄騙了亦屬正常,畢竟委實生得太像了……竇叔父你是沒見過,還有好些賣羊肉串卻用耗子肉冒充的……”
聽了這話,竇元芳居然也覺著好受了些,看得出來這小兒倒是個實心眼子的,不曾將自己往那卑鄙處了想,只當自己是被下人矇騙了的……這,可要將實情告與她嘞?
心內又有另一把聲音道:還是算了罷,要讓她曉得你行這般不正派之事,恐怕以後就要有些威嚴不振了。
於是,竇元芳渾身不自在地接受了江春的安慰。
眼望著天色不早了,江春笑著道:“今日多謝竇叔父掛念,我很歡喜哩……但現時辰不早了,竇叔父還是快回去歇了吧。只這小犬,學寢司卻是不允帶入內的,不知可否請叔父先幫我養一日,待明日散了午學,我再去找叔父領它家去?”
竇元芳只聽到了前半句“我很歡喜”幾個字,心想這小丫頭的歡喜委實是表現在面上的了,他亦覺著有些歡喜哩。
“竇叔父覺著這樣可否?”江春又問了句。
元芳有些不自在地緩過神來,江春又將明日酉時初刻到南街口尋他領這小傢伙的提議說了一遍,他只點點頭。
江春自然愉快,她本身就是極喜貓狗的,只“上輩子”工作太忙,沒法養罷了……現今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