錘溝很近了。那個地方相當的偏,除非過去拉死屍過來燒,否則平時都是人跡罕至。聽人說過,大錘溝的化人場雖然荒廢了,但是幾個在那裡幹了幾十年的老傭工還是不肯走,幾個老傭工在WG的時候被整慘了,怕的要死,躲著就不敢出去,儘管時過境遷,當年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不過他們還是守著荒廢的化人場,把那裡當成自己的埋骨之地。
從河灘朝大錘溝方向走上十幾里路,一片環形的山溝就出現在眼前,外人很忌諱在天黑氣陰的時候靠近化人場,不安全,但是大頭佛心急,逼著雷真人趕路,從環形的山溝朝裡面走上四五里路,周圍完全荒了,像是一百年都沒人來過,荒草幾乎長的一人多高,河灘上的人都說,化人場燒出的骨灰,瓜農拉不完,就全被拋在附近,地肥的很,種什麼東西都會瘋長。
穿過這片幾乎一人高的荒草,遠遠的就能望到三個像是窩頭一樣的大窯,大窯建在一個山窩子裡,那就是化人窯。大窯旁邊,是一座大房子。這種小的化人場,基本都是過去的鄉紳地主捐資修建的,還象徵性的蓋了房子,用來堆積暫時燒不完的屍體,其實化人場忙起來的時候,一間房子根本堆不下送來的屍體,那大房子一直都是化人場的幾個傭工在住。整片山溝裡除了荒草,幾乎看不到樹,只有化人場四角,一個角落裡種著一棵槐樹,那是為了壓住化人場裡的東西,不讓它們離開。
〃不行的話,咱們在這兒休息一夜?〃雷真人試探著詢問我。
走到這兒的時候,我也隱約感覺到化人場那邊像是有什麼東西在嗚嗚的響,像風聲,又像人的哭聲,反正聽著就很滲人,一種恐怖的氣息始終包裹著化人場,讓人覺得無法靠近。天邊就剩下最後一縷夕陽的光,最多二十分鐘就會完全黑下來。
大頭佛不聽雷真人的絮叨,堅持要走,就在我們爭論的時候,天邊一片翻滾的烏雲驟然散開,讓本就有點陰沉的天頓時黑的鍋底一般。兩道炸雷滾滾而來,不等我們來回張望,雨點已經落下。
〃這就好了!〃雷真人看著雨點和天上的雷光,頓時樂了,道:〃雷是天下至陽的東西,雷雨天,沒什麼東西敢作祟的。〃
雨很快就變大,瞬間把我們三個人淋的透溼,大頭佛拽著雷真人就跑,想到大窯旁邊的屋子裡去避雨。我也迫不得已的跟上,大雨傾盆,周圍漆黑一片,我們冒著雨一口氣跑到化人場的那間屋子旁,站在屋簷下抖了抖身上的雨水。這屋子沒人修葺,四周的窗子都爛了,站到這裡的同時,一道炸雷從頭頂閃過,銀白的雷光閃的大地一片通明,就在那一刻,我一眼透過窗子,看到那屋子的房樑上,靜靜吊著一個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房梁凹痕
雷光一閃,頓時把屋子裡房樑上吊著的人映照出來,雨夜吊屍,看著悽慘又恐怖。那可能是個老頭兒,雜亂的頭髮已經泛白,低著頭,被繩子死死的吊在房樑上,雨夾著風,從破掉的窗子裡吹進去,房樑上的屍體輕輕打晃。
望著房樑上的屍體,我甚至有種錯覺,覺得它下一刻就會突然抬起頭。
〃安心了。〃雷真人的頭髮完全被淋透了,神情輕鬆了一些,也透過窗子看著那具被風吹的搖搖晃晃的屍體,道:〃絕對沒錯的,天上只要有雷,地上就不會有什麼東西敢作祟,安全的很哩,咱們去屋子裡睡一覺都沒關係。〃
雷真人是陰山道的人,對這些東西的經驗比我豐富,聽了他的話,我也安心了些。但是我和雷真人說著話的時候,大頭佛一言不發的在屋子裡掃視,隨後抬腿踢掉糟爛的門板,到屋子裡慢慢走了一圈,最後停在房梁的屍體旁,抬頭朝上望了望。
〃小子,把你那個會發光的筒子拿出來。〃大頭佛頭也不回的道:〃姓雷的老雜毛,你眼睛讓屎糊住了?什麼都看不見?〃
我拿出手電筒,開啟了朝屍體照過去,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化人場裡的老傭工,總之年紀很大了,死的日子也不短,屍體的衣服跟潰爛的皮肉粘到一起,臉龐被亂糟糟的頭髮遮住,隱約能看到臉上紅白交錯的一灘爛肉。
〃還是請喊我真人比較順口一些。〃雷真人耐心的解釋道:〃雷乃至陽,家祖和家父都說過,天有雷霆,百邪〃
〃去你孃的!〃大頭佛不跟他鬥嘴,瞥了屍體,冷笑一聲,道:〃你跟老子講講,這個老頭兒是怎麼爬到房樑上吊的?〃
大頭佛這麼一說,我陡然察覺到了一個差點就被忽視掉的漏洞。這種過去蓋的老房子高且深,屋子的房梁距離地面至少四米,房樑上的屍體晃晃悠悠的隨風搖動著,兩隻腳距離地面少說一米七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