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勁的聲調突然高亢了幾分,三個字出口,一字一頓,字字重若千斤。顯出張勁決心的堅定!
與何媽媽談話結束後,因為事情大有進展,而情緒有些亢奮的張勁,將何清淺託付給何媽媽,又簡單的一番籌備後,就跳上車子向城裡趕去。
今次進城,張勁是要給葉萌四位606姐妹送去零食。
除此之外,張勁更重要的使命,就是要在繼拿下何媽媽之後,一鼓作氣的拿下何爸爸。讓何爸爸也同意自己與清淺的事情。
之所以張勁要這麼急,對何媽媽、何爸爸挑明這一切。就是希望能夠在清淺醒來前,掃清一切阻擋在自己與清淺之間的障礙。
這幾年清淺已經夠苦了,所以張勁不欲在清淺醒來後,讓她繼續承受如同幾年前般,夾在自己與父母間左右為難的尷尬和煎熬。
張勁決心,這重重難關在清淺醒來,自己就要統統踏平。讓清淺在醒來後,只需享受幸福,享受關懷、愛戀,這是張勁承諾給她的!
張勁在上午第三節課與第四節課之間的課間,將幾個碩大的包裹送到葉萌四女的手中後,顧不得與四個戀戀不捨的不想放自己離開的大蘿莉寒暄。態度堅決的拒絕了四女鶯聲軟語的‘共進午餐’的要求後,張勁回到了車上,撥通了何過之的電話。
一個半小時後,張勁已經來到了何爸爸租住的那處毗鄰何清淺曾經工作學校的那棟農民房中,與何爸爸隔桌而坐。
小桌上,張勁特意從海窩子村家中帶來的各色葷素小菜,加上幾道張勁剛剛下廚烹製出來的菜餚,將整個小桌擺的落落大滿。小桌的一邊,有一隻約有兩升光景的黑陶窄口小壇擺在那裡。
兩人相對坐好後,張勁提起黑陶罈子欠身為何爸爸斟了一小杯後,笑著說:
“何叔叔,您嚐嚐,這是我在鄉下自己釀的土酒,看看還合胃口不?”
已經從張勁口中知道自己女兒和何媽媽近況的何爸爸,此時也不著急了。從善如流的捻起盛滿剔透酒水的杯子湊到嘴邊,接著手腕一抬,半兩許的酒水一飲而盡。
當酒水入口,何爸爸就像是經過最頂級催眠師催眠一般,輕輕的闔上了已經鬆弛耷拉的眼皮,彷彿在一瞬間進入了最深沉、最甜美的夢境。
酒水並不辛辣,普一入口,就有一股雖然淡泊,卻雋永深邃的香氣,氤氤氳氳的嫋嫋發散開來。
隨著何爸爸的喉頭聳動,一道道沁人心脾的香氣,隨著一縷縷熨帖的溫熱順喉而下。當落入胃袋,那香氣似乎在胃中醞釀發酵,越發的醇厚了。
接著這妙不可言的香氣像是有著不可思議的穿透力,以胃袋為中心向四面八方發散開來,很快就彌布全身。
血管、肌肉、脾臟、腹肺、面板,乃至毛髮、角質、牙齒、筋骨全身上下數百億細胞被這股香氣浸漬的時候,都彷彿年輕了幾十歲一般,雀躍、歡呼起來。
經過幾年來與女兒的冷戰折磨,經過半年多與妻子離異的曰子,在悲涼中老了幾十歲的何爸爸,突然有種知青下鄉前,清純時才有的那種萌動的活力。
似乎已經如朽木般糟粕的軀體,似乎已經開始腐爛發臭的靈魂,在一杯酒後,重新散發活力。老樹開花,枯木逢春當何爸爸足足幾分鐘後,終於睜開雙眼的時候。他幾年前曾經尖銳鋒利,他幾分鐘前還是渾濁暮氣的雙眼,已經被一泓澄明取代。一雙老眼如年輕人一般,明亮,充滿生命的光彩。
在這杯酒後,何爸爸原本被各種磨難,被各種負面情緒壓迫的快要破碎、崩潰的心,陡然一鬆。似乎所有煩惱突然煙消雲散。
在這杯酒後,從前因為被自己所謂的道德觀念束縛,已經越來越狹窄的世界陡然光明大放,自己親手打造拘禁自己心靈的囚牢也瞬間打破,重新得到一個無限廣大的世界。
在這一刻
女兒的病,即使之前張勁不敢肯定治癒,但現在何爸爸卻對此充滿信心。此刻,何爸爸堅定的相信,女兒一定會重新醒來,重新笑起來。並與自己消除隔閡,甜甜的叫自己爸爸;在這一刻
與自己離異的老伴,一定會重新回到自己身邊。過去的家還是過去的家,自己也不會再如從前一般對她那麼嚴苛,自己會像一個好丈夫,會疼她、愛她。什麼狗屁‘相敬如賓’,什麼狗屁‘夫為妻綱’,自己都不再相信;在這一刻
過去眼裡不揉沙子一板一眼的行為,如今看來卻那麼的好笑。原來自以為所謂的‘君子坦蕩蕩’、所謂‘嚴於律己’、所謂的‘敢於直言’的行為,是那麼可笑。